中国の極端民族主義思潮の分析（張超）

中國的極端民族主義思潮分析

張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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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從被壓迫民族的排外情緒到極端民族主義
二、民族主義的分野與當代中國極端民族主義的發展
三、極端民族主義的民粹主義特點和暴力傾向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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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有著長期半殖民地經歴的小農國家，中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嚴重滯後，長期處於國際社會的邊縁地位。外國勢力的長期壓迫、現代化進程的挫折情緒、抗拒全球化的封閉心態和某些勢力的鼓惑與煽動，培育了極端民族主義思潮的肥沃土壤。全球化時代下極端民族主義思潮在當代中國的長期存在和惡劣影響，最終可能嚴重威脅到中國的現代化進程。

一、從被壓迫民族的排外情緒到極端民族主義

中國長期以來自認為地大物博、歴史悠久、文化燦爛，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歴史上國人夜郎自大，自以為「華夏」乃世界之中心，漢民族甚至將週邊的其他民族蔑稱為「蠻」和「夷」。沿襲這一觀念，當西方國家的商人和傳教士到中國來時，國人也自然而然地以「夷」稱之。中國的歴代王朝都不遺餘力地強調「中華中心論」，常常按照不平等的等級觀念居高臨下地對待其他國家，朝貢制度即為一例。從此種意義上説，當代的極端民族主義思潮文化上部分地源於古代儒家等級文化。中國歴史上的「文化優越論」嚴重束縛了國人的眼光和思維，正如費正清所指出的：「根本缺點是思想和體制方面的，也就是説對外國的現實一貫無知，並且存心不去考慮現實。〔１〕」夜郎自大和盲目排拒其他文化不可能導致國家強盛，何況人類歴史上也沒有哪個國家是永遠的強國。

近代中國從虎門銷煙起，歴經中日甲午戰爭、八國聯軍侵華戰爭和抗日戰爭等戰爭和旅順、南京等大，早已失去了往昔的東亞之尊。近代中國的歴史乃是一部民族的屈辱史和抗爭史。現代化進程的挫折感，長達百年的民族失落感，是奉行基督教救贖理想主義的西方人所不能感同身受的；而「滿耳是大眾的嗟傷，一年年國土的淪喪」，這種「四萬萬同胞齊下涙，天涯何處是神州」的怨恨之情，深深地内化為當代中國的政治文化。

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是建立在這樣的半殖民地廢墟上的，這個廢墟的制造者之一就是日本軍國主義。清代中葉以前，國人眼中的日本不過是個學著中國走路的東夷小國。到了近代，中日甲午戰爭、八國聯軍侵華戰爭等製造了當代中國的分裂割據局面。中共領導的革命很自然地把反帝反封建當作政治旗幟。但是，為了得到蘇聯的扶助，這場革命對繼承了沙皇俄國對外策略的蘇聯卻另眼相看。其實，沙皇俄國是侵佔中國土地最多的國家，蘇聯對現代中國内戰的干預也從未間斷。在蘇聯的策劃下，中華人民共和國剛建立就捲入了朝鮮戰爭，其結局是不勝不敗。朝鮮戰爭沒有使中國變得獨立，相反卻加重了中國對蘇聯的依。30年以後再度打開國門，才發現中國的落後程度有多大。這是20世紀後半葉國人經歴的又一種挫折。

隨著「文化大革命」和「林彪事件」之後「無産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理論」的破産，「文革」結束了，國人重新認識到過去30年中他們信奉的政治經濟制度其實近乎於破産。從20世紀70年代末起，自由主義思潮在改革開放後填補了馬克思主義信仰危機留下的一些真空，自由主義成了相當一部分人的政治信仰。但自由主義思潮在20世紀80、90年代之交因政治原因走向了低谷。

自由主義思潮遇到打壓後，正統意識形態並未能收復「失地」，在這一思想空間裡，新左派思潮、極端民族主義思潮等蠢蠢欲動，其中極端民族主義發展最快。中國的市場化過程恰巧遇到了經濟全球化浪潮，過去20多年中國對外開放的深度和廣度是史無前例的，對外摩擦也隨之多，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傳統的理性的民族主義畸變成了可怕的排外的極端民族主義。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幾部書《中國可以説不》、《中國還是可以説不》是當時極端民族主義發展的一個高峰。當時有外國記者向外交部提問，這幾部明顯違背中國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的書是否代表官方立場，外交部發言人沈國放先生在回答時只能説，這些書的問世至少説明中國還有言論出版自由。1999年美國空軍轟炸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地下室事件更是引發了中國極端民族主義的一個高潮。

現代化的進程從某種意義上説就是全球化的過程。雖然中華文化也可參與到這個歴史進程中，但作為一種前現代性的文化，它在全球化進程中必然要面對這樣的問題：如何對待像西方文化這樣的外來文化，如何理性地區分西方文明與西方霸權。這些問題在一個理性主義者眼中是很簡單的，但對一個現代化進程不斷遭遇到挫折的小農國家的普通國民來説，卻需要有非同尋常的鑒別力才能弄清楚。就本質意義而言，這需要一個啓蒙的過程。從滿清之季風起雲涌的義和團運動到共和國草建後的長達10年的「文化大革命」來看，國人還是習慣於以夜郎自大和閉關鎖國抗拒全球化的方法來維持民族的自尊心。理性精神的缺失表明啓蒙事業遠未完成。21世紀初的中國，自由主義和極端民族主義在賽跑。

二、民族主義的分野與當代中國極端民族主義的發展

民族主義不是一套完善的意識形態，作為思考世界的一種方法，它強調民族在解釋歴史發展和分析當代政治中的重要性，並宣稱「民族特徴」是人類劃分的主導性因素，它在本質上要求毎個民族組成一個主權國家〔２〕。人類歴史上有各種形式的民族主義：從其基本理念來劃分，有自由主義的民族主義（也可稱為立憲民族主義），也有極權主義的民族主義（即極權民族主義）；從民族主義對社會變革的主張來看，有温和主義的自由主義，也有極端主義的民族主義。本文所要重點分析的是後者，即極端民族主義和它的惡性發展極權民族主義。

極端民族主義乃源自對世界主義（世界大同主義）的厭惡。「民族主義情緒在這裡是指在政治上特別強調用犧牲其他國家的利益和不顧其他價値觀念，如戒絶殺戮，遵守國際法以及通過雙邊或多邊條約維持國際合作，以此尋求本民族的利益。這種特別的民族主義同一般意義上的民族主義的關係就如同自私自利與個人主義的關係。自私自利的人在追求自身利益時不會顧及別人的利益，而個人主義的信念是，只有在尋求自身利益的同時尊重別人自由地追求他們的利益才是合理的。〔３〕」良性民族主義和極端民族主義形式上有相像之處，它們都以愛國的名義影響民眾，民眾往往很難識別極端民族主義的真正政治面目。

在中國，極端民族主義真正在全國發生影響，成為一種社會思潮，始自世紀之交，是伴隨著互聯網的普及而活躍起來的。由於新的信息技術的交互性特徴及其低廉快捷的性能，鼓勵了民眾積極地參與社會生活，也為民眾的社會參與提供了技術手段。正是互聯網使民眾得以通過網絡很方便地找到自己思想上的同道，極端民族主義的支持者們就是這樣聚合起來的。這些志同道合者散處各地，雖然理論修養參差不齊，政治經驗各異，但很容易通過互聯網溝通聯絡、討論時事、發起動議、進行遊説。「9．18」愛國者同盟網等5個網站即在北京市東城區成功地組織百萬同胞簽名參加抗議日本的活動，此項遊行示威活動差一點就成行了。

日本是在20世紀犯下嚴重戰爭罪行而又拒絶認錯的唯一國家，至今其右翼政治勢力仍然拒絶承認當年發動侵略戰爭的罪惡，不僅不為其當年的戰爭罪行懺悔，相反還通過教科書、歴史展覽等種種形式試圖掩蓋乃至歪曲國家犯罪的歴史。戰後日本利用了被侵略國家的容，躱過了嚴的制裁，卻保留了當年侵略者對被侵略國家的傲慢和掩藏在禮貌表面之下的蔑視。儘管日本在侵華戰爭中殺害了數千萬中國人，給中國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但戰後中華民國政府本著以報怨的精神放棄了戰爭賠償要求。可是，日本朝野似乎對此並不領情。許多日本人甚至拒絶承認日本的侵華戰爭之罪惡及其失敗，認為日本只不過是敗給了強大的美國，但並未敗給中國。而在日本的靖國神社裡，那些在歴次侵略戰爭中喪命的將士仍然被當作為國捐軀的英雄來紀念。總體來講，日本是一個怯於面對自己國家歴史罪惡的民族，在其民族自尊的背後其實掩藏著道上的懦弱。

中國民間對日本的不滿由來已久，2003年發生的一些事件讓極端民族主義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2003年6月，有民間組織發起登上釣魚島；8月，網上萬人簽名反對京滬高速鐵路使用日本技術；9月，又發生了日本遊客集體赴珠海嫖娼的事件。緊接著，2003年10月29日，西北大學爆發了反日抗議活動，這後來又演變成西安街頭的示威遊行。這次反日風潮的起因，據説是4個日本師生在該校外語學院的日本文化藝術節上的下流表演。這本是一個學校内部秩序的管理問題，至多也不過是日本師生不當行為在中國引起的一起治安事件。然而在反日、仇日情緒的刻意渲染下，對日本師生的不滿急劇演變成了帶有打、[石匝]、搶性質的學潮，驚動了兩國政府的高層，成為一起外交突發事件〔４〕。

在西北大學事件中，可以看到一些非常荒誕的現象，與1998年印度尼西亞的反華仇華暴行一樣，日商投資企業被[石匝]，無辜的日本留學生被毆打，留學生樓和西北大學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以至於後期的示威行動演變成了西北大學師生和防暴警察集體保衛西北大學的行動。「西北大學黨委用了這樣一個字眼，就是如果沒有及時制止的話，它會成為西北大學的空前浩劫。〔５〕」這種暴民運動實質上是「義和團」精神的現代翻版，是「紅衛兵行動」在21世紀的再現。

在現代科技和特定政治文化的支持下，不僅中國的普通公民和民間小團體得以在ＢＢＳ論壇等地方找到了議論外交事務的機會，而且極端民族主義的鼓吹者們也利用網絡的虚擬空間和匿名發言方式煽動激進行為和觀念。一些極端民族主義者毫無顧忌地在網站上發表和轉載反日、仇日的言論和文章，乃至於號召抵制日貨、強攻釣魚島，有人甚至主張進行一場東京大，把日本婦女都強姦了，把日本男人都殺了。這樣的言論在平面和音像媒體上是無法想像的。由於互聯網成了宣洩民族主義情緒的場所，有論者將這種社會現象稱為「網絡民族主
義」〔６〕。

香港《鳳凰衛視》著名時事評論員呂寧思在2003年11月4日的時事開講欄目中説：「相當長一段時間，我們強烈的感覺到一種現象，就是中日關係在民間很難冷靜討論。主張理性處理中日關係的言論，往往被民粹主義的熱情所淹沒，甚至為此常常出現人身攻擊和謾罵，這些都是一個文化優秀的國家公民所應有的道水平嗎？中國最害一個詞就是『漢奸』，而這個『漢奸』直接就和中日關係相聯繫的。事實上，我們包括鳳凰衛視的幾位評論員，不管是在討論任何問題上，只要談論到對日的關係，都有人被罵『漢奸』的。但是，今天我們一定要把這個事情講清楚。我覺得在中日關係上這是一個很長遠的問題，如果現在不把大家的理性的東西都調動出來，將來對中國並沒有好處。〔７〕」

中國政府並未像對待其它持不同政見者一樣打擊壓制這些言論。原因之一是政府的政治合法性部分建立在反帝反封建的理念上，抨擊美國或日本符合正統意識形態的觀念。而另一原因是，中國國内的問題成堆，積重難返，需要轉移民眾的注意力，於是在與國内政治不太密切相關的對外關係上讓民間有一個發洩聲討的對象，就符合官方的利益了。因此在互聯網上凡是出現批評國内政治的觀點或渉及到敏感話題的貼子，很快就會被網站管理員依照政府的要求刪掉；但如果網民們在互聯網論壇上鼓吹反人類的種族滅絶行為，例如讚揚在美國製造「9．11」事件的恐怖主義行為，卻不會受到來自官方的任何壓力或指責。

三、極端民族主義的民粹主義特點和暴力傾向

在現代社會裡，政治家們哪怕是那些從骨子裡鄙視大眾的最極端的精英主義者，都喜歡強調「人民」、打著「人民」的旗幟行事，因為以「人民」的名義似乎就佔據了道優越感和政治制高點。通過強調熱愛國家（以及隱在這個抽象的概念之後的政治家）、熱愛民族，政治家往往可以動員大批民眾。在各種高舉「人民」旗號的意識形態當中，極端民族主義最常用的是民粹主義，而民粹主義又與極權主義的意識形態有著血縁關係，至少在俄國和中國是如此。作為多數暴政的理論基礎，民粹主義極端強調平民群眾的價値和理想，把平民化和大眾化作為政治運動和政治制度合法性的最終理由；它排斥代議制民主政治制度，蔑視程序正義原則，是一種對憲政秩序及其性質的根本誤解。在民粹主義者眼中，與其説人民是偉大的，還不如説人民被當作群氓來利用。民粹主義和極權主義都主張，任何個人的存在都要服從集體或群體，為了「人民」的利益和民族的利益，隨時可以而且應該犧牲個體的利益。民粹主義強調大眾對社會政治事務的直接參與，鼓吹街頭運動，卻排斥程序民主和法治，因此它無法導致政治進歩。當民粹主義的群眾運動與極端民族主義結合在一起時，很可能引導社會走向動亂。

在中國，民眾用自發的遊行示威來表達和直接參與對外關係的處理，表面上看是外交事務參與的大眾化，但實際上這是一種並不正常的局面。因為，民眾們在政治參與的基本層面──國内政治的參與方面──事實上被剥奪了憲法賦予的權利，公安部門原則上不會批准學生自發組織的任何形式的示威遊行，只有舉著民族主義旗號反對外國的示威遊行才偶然有機會上街成行。在渉外示威遊行活動中，很可能有人會趁機渲洩情緒、做出過當行動，而這樣的情緒渲洩本身可能包含著很複雜的動機，包括不滿意缺乏基本政治權利等因素。

在民主社會，只要法律許可而公民承諾並不危害社會或其它人的利益且願意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公民就能享受憲法賦予的自由和權利；而在中國，憲法賦予的自由和權利在多數情況下是不經批准就不能得到的，何況行政批准程序本身的目的就是阻止憲法的實施。中國的民粹主義式極端民族主義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以民族的名義，捍衛著這個剥奪自由的系統。也正因為如此，極端民族主義的鼓動才被容許。可是，由於被極端民族主義情緒影響的示威遊行活動中，人們情緒的渲洩可能指向當局不願意觸及的話題，所以這類示威遊行活動
也經常被勸止。

啓蒙大師孟斯鳩有一句名言：「自由是做法律所許可的一切事情的權利；如果一個公民能[多句]做法律所禁止的事情，他就不再自由了。」這是唯一的一句在中國教科書中被反復強調的有關自由的經典語録，但恰恰是這段唯一被認可的經典，人們往往只理解了後半句。中國所缺少的是孟斯鳩前半句話所言，而民粹主義所煽動的一些極端行動則恰恰符合孟斯鳩的後半句話。

真正的政治現代化只有通過政治民主化才能實現，以反對外國為旗號的極端民族主義街頭運動並不代表政治現代化的進歩，相反，它很可能被極權主義所利用，當年納粹黨煽動的排猶運動就是如此。在國内的ＢＢＳ論壇上常常有這樣的帖子，句首是「是中國人就看」、「是中國人就不要刪除」。西北大學學生的遊行宣傳單上也寫著「是中國人就不要撕；如若撕之人人得而誅之」。這是一種十分危險的現象：似乎只要舉起了極端民族主義的旗號，站在這個旗號之下的人就自動擁有了無限的權威，可以判別或剥奪中國公民的公民資格。在中國最大的商業網站新浪網上，毎逢重大事件，如伊拉克戰爭或討論巴以衝突的合法性問題，這些話題本來關係到人權主權孰高孰低的政治哲學命題，但辯論的結果總是呈現這樣一個簡單的結果，那些支持西方國家的網友被謾罵成「漢奸」、「賣國賊」。

誰賦予極端民族主義的捍衛者們這種天然的權威和權利？他們有什麼資格剥奪他人保留和發表其觀點的權利？人類歴史上總有一些人想舉著各種旗號為自己封一個天然的無限權威，中國的極端民族主義無非在重複這種舉動而已。極端民族主義自以為把握了唯一的道義標準和利益尺度，因此覺得自己使用的話語工具和訴求是唯一正確而高尚的，動輒無視其它價値觀念的存在，動輒以文革式的語言宣佈「人人得而誅之」，視公民權利和人性的尊嚴為草芥。

針對這種現象，著名政治學者托克維爾説過：「無限權威是一個壞而危險的東西。在我看來，不管任何人，都無力行使無限權威。……當我看到任何一個權威被授以決定一切的權利和能力時，不管人們把這個權威稱作人民還是國王，或者稱作民主政府還是貴族政府，或者這個權威是在君主國行使還是在共和國行使，我都要説：這是給暴政播下了種子，而且我將設法離開那裡，到別的法制下生活。〔８〕」

極端民族主義者忘記了一個非常簡單的事實，任何一個政治共同體權威的形成都不是自封的，而是來自於基於成員個體同意的共同體的道義基礎。所謂的國家主權並不是政府意志的代名詞，國家主權不過是人民主權在國際關係方面的延伸，最終服務於社會的個體。我們所生活的世界是一個價値多元的世界，沒有任何一種價値觀有權利把自己的看法強加於人或迫使他人放棄自己的價値觀。民主制度本身之所以在絶大多數國家受到歡迎，就是因為它允許各種價値觀自由地討論，不會排斥異己。

極端民族主義不僅僅直接抵制民主制度，而且也固執己見、排斥其他觀點、拒絶各種觀點之間自由充分的交流，從而就拒絶了以民主的方式與持其他觀點的人平等共處，這也意味著拒絶了維護公民自由和人性尊嚴的制度安排。如果極端民族主義沿著它的思路發展下去，它勢必還要千方百計控制社會的方方面面和壓制市民社會的私人領域空間，一旦走到這一歩，極端民族主義就變成極權主義了。從希特勒到日本軍國主義者，歴史上持極端民族主義的權力發展到了極權主義不都是這樣表現的？

極端民族主義還忘記了人類生活的本來意義，人類社會最終是靠愛來穩固的，而不是靠恨和敵意來維持的。非此即彼、非敵即我的簡單思維常常讓我們忽視一些本原的東西。在國際關係領域，極端民族主義這個自封的無限權威以犧牲洛克、杰斐遜、密爾們所珍視的自由和人性的尊嚴為代價，去追求一種虚幻的「帝國」的榮耀和自豪感。人類歴史上有過好幾個極端民族主義的統治者，這些暴虐的領袖任意拿國家和社會這個有機體作活體實驗，最後以統治者的敗亡和國家民族的巨大苦難而告終。

中國今天的極端民族主義還沒有獲得權力，它只是服務於現有的意識形態，同時在為自己尋找、擴大話語空間。在它的眼中，全球化似乎就是西化，就是帝國主義化；而為了它要捍衛的「民族」和「國家」，寧可構建一個封閉而落後、了無生氣的社會；它拒絶審慎漸進的改革開放，追求的是一個以對「國家」（事實上是對統治者）的忠誠為標準的封閉的等級秩序。依照這幅圖景，極端民族主義如果能主宰一切，它所成就的也不過是拿破侖式的帝王基業。

在國際關係方面，極端民族主義者所主張的是不理性的衝突和對抗，而不是談判、對話和合作；它甚至樂於看到中國與其他國家的矛盾激化到無法收拾的地歩，因為這樣或許正好證明它存在的「價値」。極端民族主義者雖然不是一個階層，但卻可能因其觀念主張而形成一個利益集團，希圖通過爭取話語權力而獲得社會政治地位。一旦他們成功了，理性的真正愛國的民族主義者將為自己曾經對極端民族主義的容和同情而感到後悔。

這種充斥著民粹主義暴力傾向的極端民族主義在青年人當中頗有市場，除了意識形態教育的影響外，還因為它是一種廉價的精神麻醉劑，它可以讓沒有自由和基本人權的人們暫時忘卻自己的卑微和痛苦，在宣揚極端民族主義口號的過程中發掘體驗到虚幻的「偉大」和「英勇」，儘管尋找這種體驗其實常常就是向專制妥協的結果。他們更不願意思考這樣的問題：當他們痛斥憲政民主國家時，他們事實上所捍衛的究竟是自己身邊的自由還是專制？

現今中國的執政集團雖然大力推行經濟發展，但政治改革卻被置於腦後。事實上，把民眾對其執政的認同建立在經濟績效之上是相當危險的。一旦經濟發展因腐敗和其他種種制度内生的原因而遭到挫折，國内矛盾迅速激化，同時極端民族主義的發展又形成一種無法控制的社會運動，政府會不會乾脆充當起極端民族主義運動的引路人？如果權威主義的國家體制和極端民族主義的政治思潮結合起來將形成什麼樣的畸形産物，是否就是法西斯主義？極端民族主義會不會拿解決台灣問題作為動員社會的口號？假如極端民族主義的興起與中國毎5年、10年週期的領導人更替交織在一起，會不會有領導人鋌而走險尋求極端民族主義的政治支持？這些風險都是可能存在的，國人不得不未雨綢繆，冷靜思考。

【註釋】

１、《劍橋中國史》第10卷第一部分第260頁，轉引自吉爾伯特．羅茲曼的《中國的現代化》（江蘇人民出版社，2003年8月），第18頁。
２、〔英〕戴維．米勒、韋農．波格丹諾主編，正來等譯，《布来克維爾政治學百科全書》（修訂版），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民族主義（Nationalism）思想卷，第531頁。
３、出處同上，第532頁。
４、轉引自鳳凰衛視同日時事開講何亮亮先生語，http://www.phoenixtv.com:8086/fhkp/singlepage.jsp?itemId=141811&currchid=489）。
５、出處同上。
６、朱學勤，「這一年：基於自由的創造」，《南方週末》2004年新年特刊，見http://www.nanfangdaily.com.cn/southnews
/zt/zztk/zggc/200312310082.asp。
７、出處同注〔４〕。
８、（法）托克維爾著，董果良譯，《論美國的民主》，商務印書館，1988年12月，第289頁。

〔原載《當代中國研究》轉載自《新世紀》2004.11.13〕

呂寧思＋何亮亮：西安西北大学事件

フェニックステレビ漢語チャンネル『時事開講』
2003年11月4日
テーマ：西安「反日デモ」を批評する
司会：呂寧思
コメンテーター：何亮亮

呂寧思：皆さん今晩は。これから時事解説を始めます。10月29日に西北大学で噴出し、続いて西安の街頭で起きたデモも、収まって何日かたちました。しかし、若い学生を含む国内の多くの人々の間で、いまだに激烈な討論テーマになっています。私たちは事件のあとに多くの皆さんが理性的に考えたと思います。しかし、事件の背後で起こった問題はきな臭い数十時間の出来事をはるかに越えています。それでは、何亮亮さんに西安の「反日デモ」について語っていただきましょう。
何さん、何日か前に西安西北大学で起こったこの事件は、多くのメディアは報道していませんが、情報は隠せません。聞くところによると2日目には西安の街頭がデモで埋まったということですが、その性質ははるかに当初の判断を越えていると思います。始まりはどんなだったのでしょうか、話していただけますか。

何亮亮：私たちが得た各種の情報によると、これは本来小さな出来事に過ぎません。先週の10月29日夜に、西北大学外国語学院で、内外の学生の交歓会があり、交歓会の席で3名の日本人留学生、全員漢語を学んでいたのですが、それと1名の日本人教師、彼ら4人でコントを演じた。このコントが極めて下品で、わいせつだとみなされ、その場の中国人学生の怒りを買った。その後、怒った学生たちが、「反日」デモを始めた（30日）。31日にデモは拡大し、西安の街頭に出て、いわゆる「反日デモ」となった。しかも、起こってはならないことが発生した。西北大学職員や、聞くところによると1名の日本人女子留学生が殴られ、西安の２軒の日本料理店が破壊された、外が壊されただけのようですが（看板を壊された）。西北大学は全国重点大学です。学校当局の事件処理は、義憤は理解できると説明し、３名の学生の除籍処分を行った。なぜなら、この３名の学生は校則に違反したからということです。また、注意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のは、中国メディアは報道しませんが、中国のメディアはネットワークと当局の新聞を通じて１回だけしか報道しなかった。その表題は「日本人留学生が下品な演技をし、西北大学学生が集団で抗議した」というものです。この表題だけ見ると、この事件は非常にはっきりしている。日本の大学生が下品な演技をしたので、西北大学の学生が集団で抗議をした。しかし、西北大学共産党委員会が発表した全校通知では次のように説明されています。１０月３０日夜に、一部の悪人が学生集会を利用して、学校の留学生宿舎を襲い、レンガを投げ、ガラスを割り、何人かの職員と外国人留学生に怪我を負わせた。１０月３１日午前には数千名の身分不明の群衆が学校の正門から突入を図った。１０月３１日夜には、社会の安定を破壊する騒ぎに発展し、何人かの悪人が学校正門で暴行を振るい、事態は一層悪化した。もし、関係当局と全校の教師学生が全力で阻止しなければ、西北大学は空前の大災禍になっていたであろう、ということです。

呂寧思：もし今回の事件の導火線が日本人学生の演技であったならば、いまそれを下品な演技と定義すれば、はじめから一部の人はそれを中国人民に対する侮辱で、中日関係を破壊するものであると考え、その最後の結果としてデモに至ったわけですね。
《テレビ画面》
一人の青年が日本の国旗を焼いていて、回りで大勢が見ています。写真からもわかる通り、これは街頭での様子です。

何亮亮：この写真は香港の「文匯報」に載ったものです。ロイターの記者が写しました。漢字は「日本の犬は出て行け」と書かれています。極めて非理性的なスローガンです。英語のは口に出すことがはばかられます。中国の罵り言葉の中で最も汚い言葉です。これは一部の人に向けられたものではなく、日本人全体に向けられています。

呂寧思：このようなスローガンはすぐに世界各国のメディアで報道されます。これは中国人にとってよい影響があるのでしょうか、悪い影響があるのでしょうか？私たちは理性的に考え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これは現場の写真です。下にもいくつか写真があります。やはり日本人は出て行けと書かれています。他にもそれに似たスローガンが写っています。雰囲気は国際紛争になっていると思わせます。
今回の事件を、どう評価しますか？

何亮亮：この事件は二つの部分に分けることができます。
まず、私は西安でデモがおきていると聞いて驚いて、いろいろ資料を集めました。海外メディアに載ったものがわりと多かったです。
第一は、日本人留学生は一体何をしたのか。私たちは現場にはいませんでしたが、西北大学当局はこの３名を除籍にしています。除籍通知には非常にはっきりと、この３名の留学生が外国語文化フェスティバルの閉幕交歓会で日本の踊りを演じ、その服装が極めて下品であり、中華民族の感情を傷つけたということです。しかし、学生たちには中国と中華民族を侮辱する意図はなかった。私は学校当局は信じられると思います。なぜなら、我々は学校当局の処理しか知りえないですから。そこでは踊りが下品だとはいっていません。服装が下品だというのです。また、学校当局は日本人留学生は中国を侮辱する意図はなかったといっています。私はこれは本来小さなことにすぎないと思います。せいぜい文化摩擦で、３名の留学生は日本人が受け入れうるやり方で、日本人にとっては当たり前の方法で彼らの踊りをやったのです。学校当局ははっきりと、彼らに中国を侮辱する意図はなかったといっています。
これは内外の学生の交歓会であり、この３名の青年たちは７０年代末から８０年代初めに生まれた２０歳過ぎの若者です。彼らは西安に漢語を学びに来たのであり、常識的に考えればこのような場面で中国人を侮辱する意図はないはずです。彼らは西安で引き続き勉強するのですから。彼らには多分思いもよらなかったでしょう。ちょっと演技をしただけで学校を除籍になるなんて。私は、この処分はかなり重すぎると思います。なぜなら、学校当局は彼らが中国の法律を破ったとは言っておりません。中国の学生が法律を破れば校則と法律の処分がありますが、処分は内外一致しているべきです。
実際にはこれは小さな問題で、せいぜい文化の誤解に過ぎなかったものです。しかし、それが反社会的な暴力事件に発展しました。

呂寧思：この事件には二つのポイントについて注意し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ひとつは日本人が関係していたということ。日本人が関係していると、自然に中日関係に波及します。もし中国人の演技だったら、あるいは他の国の人の演技だったら、中国人にとっての敏感さは全く違うでしょう。
二つめは、日本人が主人公になると、ある種の事件は多くの人が中日関係の問題とし、中日関係の問題とされると、多くの人が日本人の中国人に対する悪意と考え、そして歴史上の問題と関連付けるのです。この事件はそんなに大きな問題なんだろうか？日本人が関係していたとしても、だからといってこの機会を利用して街頭デモをするに値するだろうか？これは決して中国人を怒らせるような行為ではなく、西北大学共産党委員会の通告が言うように、悪意の人が挑発したために、治安を破壊する活動に発展したのです。
　このような状況の下で、多くの人が意見を出しました。この問題を中国の各級政府、更には外交部を動かすとすると、中日関係の問題と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くなり、日本の外交官を呼びつ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くなるというのです。
　長期間にわたって、私たちは中日関係は民間では冷静に討論できないと強く感じてきました。理性的に中日関係を処理すべきという言論は、ポピュリズムの熱狂に埋もれ、たびたび人身攻撃と罵倒の対象とされました。これは優秀な文化をもつ国家の国民がもつべき道徳レベルでしょうか？
　中国で最もきつい言葉は「漢奸」です。そして、「漢奸」は直接中日関係と結びついているのです。実際、私たちフェニックステレビの何人かのコメンテーターを含めて、どんな問題を議論する時でも、日本との関係に話が及ぶと、必ず誰かが「漢奸」と罵られます。しかし、今日は問題をはっきりさせ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私は中日関係は長期にわたる問題であり、もしもいま皆さんの理性を働かせなければ、将来の中国にとって不利となると考えます。

何亮亮：実のところ、私たちが今日議論すべきなのは中日関係ではありません。私は「反日デモ」でもなく、「いわゆる反日デモ」だと思います。西北大学の３名の日本人留学生の演技についていえば、まずこの演技を中国人学生が理解できない、あるいは嫌いなのであれば、なぜ議論しないのでしょうか？なぜ、これら日本人留学生に対して、このような演技をしたのか、何を表現しよいうとしたのか、と説明を求めないのでしょうか？私は、彼ら３人の留学生は説明することができるだろうし、それはとてもよい文化交流になると思います。
　おたがいに理解できないところがあれば、話し合うべきです。なぜ、ひとつの演技が嫌いだからといって、まずデモ行進をするのでしょう。もし、学生のデモ行進であれば、まだ許されると思います。確かにネット上では、西北大学の学生のレベルは低いとか、ここに中国の高等教育の失敗が見て取れるという文章も載っていますが、それは厳しすぎるでしょう。私が今話したように、なぜまず話し合わないのか？学生が学内で平和的にデモをするのであればまだしも、なぜ日本人留学生の宿舎を襲撃したのか？なぜ日本人留学生を殴るのか？なぜ留学生の荷物片づけを手伝っていた中国人学生を殴るのか？これは大学生としてとるべき行動でしょうか？私はこの行動と文明社会の大学生のイメージとはまったく相容れないと思います。

呂寧思：しかし、非理性的なポピュリズムは理性的な人を圧倒するとはいえません。多分多くの理性的な言論があるでしょう。彼らもこの演技は過大な意味付けをすべきでないと考えているはずです。

何亮亮：今言ったのは西北大学内の事情、西北大学学生のこの演技に対する反応ですが、第２の事情、いわゆる「反日」デモについて話したいと思います。これは絶対に「反日」デモではありません、一種の反社会的な暴力行為です。西北大学共産党委員会はすでにはっきりと述べています。日本料理店を壊し、物を焼き、詳しいことはわかりませんが、西北大学共産党委員会は次のように書いています。すなわち、もし適時に制止しなかったら、西北大学の空前の大災禍となったであろう、と。「大災禍」（原語「浩却」）というのは漢語では極めて深刻な言葉です。私の記憶では「文革」を形容する時に、中国当局はこの言葉を使ったことがあります。ですから、当時を経験した人にとっては記憶は鮮烈です。
　なぜ、いま西安で「反日」のスローガンを借りてこのような大災禍が起きるのでしょうか？これが「反日」でしょうか？これが中日関係でしょうか？私は違うと思います。なぜこんな小さな問題が、日本人がかかわったからといって、デモに発展するのでしょう？ここには「義和団」風の愚昧な心理が反映していると私は思います。
　西北大学共産党委員会の通告を含め、関連報道によると、実際に多くの身分のわからない外部の人が参加していますが、多分ルンペンか、社会のゴミでしょう。彼らはこの件を利用して騒ぎを起したわけですが、彼らはどれだけ中日関係の問題を理解しているでしょうか？彼らはどれだけ西北大学の３人の演技を理解しているでしょうか？ですから、私はこの事件は非常に深刻だと思います。中国社会の一部にはいくつかの問題があることがこの件から見て取れます。
第１に、この件はメディアに一定の責任があります。メディアのこの件に対する扱いは非常に軽く、日本人学生が下品な演技をした結果西北大学の学生の集団抗議を呼び起こしたと伝えました。実際はそれどころではなく、反社会的な騒乱でしたが、これは報道されませんでした。
第２に、私は現地の政府がこの件をどう処理したのかを知りません。もともとこの件は西北大学構内のことで、学校当局にはもちろん責任があり、校内の治安と秩序を維持する権限があります。デモが西安市街に出て、何万人もの人が参加してからは、第１に、このデモは許可を得たものだったのか、中国には厳格な規定があって、何人もデモを行うには警察の許可が必要です。西安のような文化古都において、なぜこのような非常に低級な、かつ非文明的なスローガンのデモが堂々と出現したのか、これは西安にとってよいことなのか？西安市当局はこれに対していかなる態度をとったのか、賛成したのか反対したのか？

呂寧思：この件は中国人の次のような現象を説明していると思います。つまり、日本を語ると顔色が変わり、日本関係の敏感な問題を語るのをためらう。誰かが「抗日」のスローガンを唱えると、どんな行為であろうと、政府も遠慮をする、こういう現象があるの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

何亮亮：私はそうした現象の芽が出ているように思います。今回のように西北大学の日本人留学生の演技が中国人学生の誤解を招き、それが外交部が日本大使館員を呼びつける行為につながる、そんな必要ありますか？私は、この問題は非常に簡単で、これは個人の行為であり、たとえ３名の留学生が故意にわいせつな踊りをしたとしても、それはあくまでも３人の日本人の個人的行為であり、日本の国家行為ではないと思います。現在、政府間と民間の中国と外国の交流は非常に密接になっており、文化的な衝突が起きるのは正常なことです。問題は日本人が関係するとなぜかこういう状況になってしまうということです。
　このあいだの珠海のあの事件も分析してみました。当時私はあれは日本当局の行為ではないといいましたが、今回は更にいうに及びません。あの事件は悪質ですが、今回は判断が難しい、これはただの踊りにすぎず、学校側は服装が下品だといっているだけで、議論の余地は大きいと思います。ですから今回はポピュリズムで、中国の本当の世論ではないと思います。
　中日両国間の貿易額は１４００億ドルに達し、最も重要な貿易相手であり、両国の民間交流は全体的に正常に進んでいます。日本での中国人の犯罪もありますが、私は日本政府はこれを中国の国家行為とはみなしていないと思います。もし、今回のいわゆる「反日」デモと中日関係に関係があるとすると、せいぜい中国社会の日本に対する非理性的な見方を表明しているに過ぎません。理性的な見方をすれば事実に基づいてこの問題を見なければならず、それは私たちの今日のテーマではありません。
　しかし、このようないわゆる「反日」デモは、もし制止しなければ、正確に対処しなければ、これからも発生するでしょう。まず、これは中国の近代化に非常に悪い影響を及ぼします。なんで、ちょっとしたことでこんなにも野蛮な行為に出るのか？つぎに、これは中国の国際的なイメージも非常に悪くします。グローバル化時代に、しかも中国の輸出が急増して、一部の西側の国が国内の経済問題を中国の責任としているときに、中国は責任ある大国のイメージを作り出すべきです。そんな時に日貨排斥だとか、世間知らずに日本製品のボイコットを呼びかける人がいる。彼らは多くの日本製品が中国で作られていることを知らない。中国全体の日本資本の工場を閉鎖したら、真っ先に被害をこうむるのはそこで働く労働者です。彼らはそのことを考えているのでしょうか？

呂寧思：いま「憤青」、怒れる若者という言葉があります。しかし、ネット上でも理性的な反応もあります。例えばフェニックスネットでは、一人のネットユーザーがBBSのテーマを開設しています。テーマは「この３人の日本人留学生は『反華』分子か？」というものです。その中で一人は次のような書き込みをしています。彼らは中国文化に対する強烈な知識欲をもって、千年余り前にも彼らの祖先が足跡を残している西安という世界的に有名な古都に留学に来たのかもしれない。彼らがコントを演じたことが、極悪非道の大罪とされ、今日彼らは例えようもない残念さと、例えようもない悲しみをもって古都西安を、世界八大奇跡兵馬俑の地を離れる。飛行機が着陸するまでの間、彼らは何を考えるだろう？と。私は、このネットユーザーは非常に理性的であり、思考力もあると思います。開元盛世（唐玄宗の開元年間７１３～７４１年が安定した繁栄期であったことからこのように言う）の地で、こんにちこのような不幸な事件が起こるということは、西安という地方の将来にとってよいことではないと思います。

何亮亮：実際、これは古都西安に非常に悪い影響があります。ですから、この事件に皆さんが注目し、意見を発表すべきだと思います。しかし、このような非文明的な（暴力的な）方法によるべきではありません。私たち中国社会は近代化の過程で「義和団」風の思考と行動から決別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のです。

呂寧思：今日の議論はここまでにしましょう。明日もまた皆さんの注目する時事問題について、引き続き議論します。皆さんおやすみなさい。

漢語原文：
http://blog.goo.ne.jp/sinpenzakki/e/
930ae1634eb8d4e56cd57037dc58539e
なお、日本で発表された最も詳細なレポート（と思われるもの)はこちら：
http://www.geocities.co.jp/WallStreet/
9896/j_mag.html
（文芸春秋２００４年１月号水谷尚子氏の報告）

2008年に書かれたその後の影響に関する興味深い分析
「国際紛争の心理19　戦後最初の反日暴動」
http://blogs.yahoo.co.jp/nakamushyh/1456715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