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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邦活在我们心中」 2 (1989.4.24)

2024年08月02日 | 民主化運動 2 六・四、天安門事件

  

  国务院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总干事吴明瑜的心情十分悲痛,他说,耀邦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想讲两件事:一件事是1975年纪念长征40周年,耀邦当时在中国科学院工作,主持召开了一个青年的大会,在展览馆剧场。在大会上,他讲了很多语重心长的话,讲到在延安时期的艰苦奋斗,鼓励青年人学习长征的英雄业绩,特别讲了这么一段话:“我现在将近60岁,我今天在台上讲话,也许到25年以后公元2000年,我希望我这个身体能勉勉强强地到那一天(言及此,吴明瑜泣不成声,与会者无不为此悲痛万分),希望在那个时候再开一次大会,那时你们青年人成为主人来讲话,我就能有一个椅子,坐在主席台的边上。能看到这局面,我就很高兴。” 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去了。他在科学院这个讲话,对科学院青年有很大的影响。有很多的造反派,在四人帮统治的时候走错了路,但就是这次会,耀邦的讲话感动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人在台上、在台下都流眼泪。后来 “ 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 在科学院搞不起来,当然有很多因素,其中这个因素是很重要的因素。很多青年人不相信胡耀邦是坏人。76年《红旗》杂志发文章点名批判科学院的汇报提纲,然后在首都体育馆开大会,李昌同志参加了大会。群众递条子:我们不认识胡耀邦、李昌,要想认识谁是李昌。李昌在台上站起来,全场热烈鼓掌。本来姚文元已经在人民日报头版留了版面,报道这次会议,结果无法报道。所谓摄影记者,拍到哪里,群众就起哄,或者就暂且离场。耀邦同志在群众中有那样的威信。76年的夏天,科学院的几个造反派头头,硬把耀邦从医院里拉出来,当时他病很重,也没有确诊是否有胃癌的可能,拉到大连去批斗,在大连他又住了医院。还不行,还要从医院里拉出来斗。医生说,你们如果要拉出去,我们就不能接受他回来了,他的生命我们很难保证,结果批斗的当天晚上就用火车把他送回北京。火车到了沈阳,就发生唐山地震,差一点翻车,我们说他命很大。粉碎四人帮后,中国人民该幸运了,不然我们的总书记就会被四人帮造反派迫害死掉。但是想不到,他对中国人民、对改革作了那么大的贡献,会有这样的结果(又泣不成声)。第二件事,87年以后有一次去看耀邦,讲到我们历史上的许许多多冤假错案。耀邦早先给我们说过,延安时期 “抢救” 运动打了很多的特务,当时毛主席让他下去调查,他回来向毛汇报,很多特务都是假的,毛一边听他的汇报,一边就讨论起草了审干九条的规定,就是后来的 “大部不捉,一个不杀” 等等,这对延安时期那样一个错误的审干运动作了一个纠正,挽救了大批的干部。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为大家做工作,别人却在‥‥‥(说到此泣不成声)。他当时跟我讲过,他一生在两件事情上感到遗憾:一件事情是项南同志的事情,他当时在团中央没有处理好,没有能够保护好项南同志;第二件事说自己反自由化中间的检讨,他说 “我也伤害了个别同志,我托人带话给他”。耀邦同志一生都是为了别人在做事情ーー都得到平反,而自己最后是含恨而去。
  政治学专家、《文革十年史》作者之一严家其说:有人说中国缺少凝聚力。我到天安门广场看了之后,感到中国的凝聚力是非常强的。大家对耀邦同志这种悲痛的心情,中国人民的正义感,说明中国有强大的凝聚力。说中国没有凝聚力,我看是离开了人民。耀邦的去世,我感到心情是非常沉痛的,这个沉痛的原因就是耀邦是在不公正对待下离开人间的,人民对这种不公正的意见一定要表达出来,所以在中国天安门广场第二次出现这样一个群众性的悼念,并不是偶然的。我们就希望中国有这样的人,能够在未来的年代里,对错误的做法能够公开的进行重新评价。这种原因,使得在耀邦去世时,增加了人民悲痛的悼念。
  记得三年前,潘维明在上海召开发展战略讨论会,有一天晚上,正好是 “5・16” 通知发表的20周年,当时有朱厚泽、高占祥、孙长江、胡德平,我们几个人在一个房间谈话。记得非常牢的是胡德平讲了这样一句话,他说如果文化革命再发生的话,这是一场很大的灾难;如果文化革命的灾难不能总结教训的话,这也是个灾难;如果没有从制度上防止文化革命产生的话,中国也是个灾难。后来回到家中,恰好那几天《文化革命史》要交稿,我就写了一句话 “一个不能从灾难里面吸取和总结教训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民族”。这句话实际是出于胡德平统治的,我把它写进前言里面去了。但是没有想到,仅过了半年的时间,胡耀邦同志受到了完全不公正的对待,离开了总书记这样一个职务,我认为是被迫辞去职务的,而不是自己愿意辞职的。
  我到天安门广场去看的时候,我发现都在讲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悼念耀邦;第二句话就是中国缺少民主,中国需要民主。在1976年的时候,几乎也是叫这两句话,悼念周恩来总理,中国需要民主。实际上,中国到今天为止,主要的问题我认为就是缺少民主,就是那么几个人议论议论,就可以把全中国人民重大的事情放在一边,可以不顾中国人民意志作出决定,象耀邦被迫辞职就是这个情况。现今也还面临这个问题,到天安门广场只要去看一看,就知道无非是要对耀邦作出公正的评价,要对1986年的学生运动作出公正的评价,要对1986年中国的发展作出正确的评价,无非就这些事情。如只是少数人在一边议论议论,不能够作出公正评价,我想今后还会有严重的后果。我想1989年、1990年还不能作出公正评价的话,中国还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民主不是一个素质高低的问题,一个普通的农民、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他们能够很容易识别出来,耀邦对中国人民、对中国的改革开放,作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而且他可以很简单地看得出来,象当时主管意识形态的某些人根本没有资格来悼念耀邦,他们曾经陷害了他,他们应该受到历史的审判。所以,我相信,历史上的每一件事都会写出来的。我也奉劝公安部的一些人,他们不要重蹈1976年的覆辙,当时北京市公安局做的每一件坏事,我们都记在历史上了。我希望对天安门事件中公安局做的坏事,能重新出版、重新发表。当然,我昨天到广场的时候看到,我们的民警、我们的解放军确实同人民心连心的,有天安门事件的教训,他们不敢轻易地对人民进行镇压,他们不能够站在人民的对立面。所以我想到中国的前途,其实是很清楚的,就是最高的决策要符合大多数人民的愿望。
  现在的愿望就很简单,耀邦同志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如果没有正确的评价,问题还会产生。而且我相信,1976年是我们人民为周恩来总理、为邓小平说话,说了那么多好话,为邓小平重新工作,每一个人都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所以我们今天寄希望于我们的党中央,能够为了人民的利益和中国的前途,为了中国的民主发展,能够对耀邦作出公正的评价,要无私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感到中国就有希望。如果不承认错误,重蹈覆辙就在眼前。我感到中国不是没有希望,是非常有希望的,在天安门广场上面,我就看到了中国的前途和希望,看到了人民的人心向背,中国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凝聚力是同样存在的。
  中顾委委员李锐:4月15日上午新华社记者电话告诉我耀邦的噩耗,我绝对不相信。4月5日,他发病的前三天,我应约到他家去。我2点半钟到的,我们谈话一直谈到晚上9点半,在那里吃晚饭,他精神很好,并且很愉快,吃饭也吃得比较香。所以这消息对我来讲的确是晴天霹雳。16日晚,应戈扬之约我写了一篇短文,介绍了我与耀邦的来往。
  今年我到美国呆了一个半月,发现出了英文的《胡耀邦传》,作者大概是个红卫兵,哈佛费正清中心请我去,离开哈佛时我请管图书的人员同作者取得联系,问是否已出中文版,因为我知道耀邦不能直接看英文,后来作者在我离美之前,寄给我英文版,把中文版的清样也寄给了我。4月5日前我就都转给耀邦了。那天去,我谈了许多美国的情况,谈到了刘宾雁在美国的情况。他还是很关心刘宾雁的。我也讲到了美国留学生对他的关心,对87年的事件留学生是一直记在心里的,留学生和我对话,总是要提到这件事情。 
  4月15日我写了四句诗:“天下奇冤一扫清”,包括我自己,我是1978年11月由在组织部工作的耀邦批准才有资格从流放地到医院去治病,然后于79年1月6日回到北京,这也是耀邦直接批准的,一回来很容易就解决平反了;第二句,“神州莫再有冤民”,即我们的国家不应该再有受冤枉的人了。也可作各种理解;第三、四句,“此情此景张家界,活在人心便永生。” 人活在人的心里面永远生存下去的,他在张家界游览的时候,有两千人拥挤着要同他握手,要同他合影,水泄不通,他到南宁之后,他只好足不出户了。他很叹息地跟我讲,假如我在广西再出门,再碰到张家界这种事情,而这种情景传到北京有什么好处呢?从这件事看到,为照顾大局,耀邦在87年后这两年半的痛苦心情。第二天有个摄影家经秦川介绍,去耀邦同志家中照像,拍照时,摄影师按惯例叫他笑一笑,耀邦有这么一句话,“我怎么笑得起来。” 所以,这是一张苦笑的照片,那天我们谈得时间很长,谈到怎么度过晚年的问题,我送给他那个传记了,其实那个传记我也没细看,当然很多要害的东西作者也不会知道。尽管作者作了很多调查研究,包括去过耀邦的家乡。我建议耀邦晚年 “不管怎么样,你自己的一生应该有点回忆,给后人留下点好东西,你的一生还是非常值得回忆,也尤其是非常值得留给后人的。特别是有两段,你是怎么受毛主席欣赏的。” 他是老红军中最年轻的,是1915年11月生的,现在红军长征留下来的最年轻的一代人,在延安担任总政治部的组织部长,才二十几岁,虽比我大一岁半,那应该讲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他在延安 “抢救运动” 中指出错误,防止扩大方面作出的贡献是非常了不起的,我们党是在一个顽固的左的运动中间过来的,在这种左的运动高潮的时候,能够头脑清醒,能够设法制止其扩大,这个是千难万难的。作为耀邦是最重要的一个政治品质:敢于顶住这种左的狂狼,这种品质是最难得的。4月5日那天我们也谈到青年,他非常感概,“青年是我们的希望,怎么我们现在这么害怕青年呢!”
  我与他比较密切的关系是从82年开始的,我到组织部工作,特别是12大召开之前,接触比较多,看到了他另一种优秀品质:确确实实货真价实的自我批评,在我党历史上,这也是一个人最难得、最可贵的品质,他是我在几十年党内生活中第二个可以交心的人:第一个是黄克诚。十二大上关于一个同志的人事安排,在一个小型的会议上,前后我顶了他三次,不同意这个同志的安排。他坚持,我顶,顶了三次,结果他同意了我们的意见,我觉得这种品质非常不容易。我对上三峡工程一贯比较反对,85年时,我出了一本书《论三峡工程》,84至85年之间中央确实通过了要上三峡,我有篇文章想拿到报纸上去发表,清样最后送到中央,耀邦同志却不同意这文章发表,而且对我讲了几个 “闲话” 。后他送我一首诗对此作了自我批评,并接受了我的意见,认为三峡是不应该上的。对于反对精神污染,他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后来紫阳讲的那个话也是他参加意见的,他在与我多次谈话中讲到,“搞了28天不能再搞了。” 反对精神污染,没有他的话,不晓得要搞成什么样子。(秦川插话:他到日本去的那天晚上,专门打电话作了指示:“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让邓力群来。”)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历史的真实情况不弄清楚的话,我们还会犯历史错误的。
  中央美术学院张郎郎说,耀邦还活在我们心里,我们之所以心里还想着他,他在政治改革刚开始的时候被拉下台了。他看到,中国共产党没有健全的肌体,不能再自己清洗自己,再向前发展的话,是没有希望的。如果这个国家没有一个民主的气氛,没有一个民主的、正常的秩序,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也是没有希望的。刚才戴晴说,党的70年的历史,这样的历史已重复了无数次了。所以他真正要进行这样一种彻底改革的时候,那是一个历史转折的时候。那么我们想,他活在我们心里,我们是否还有勇气,是否还是书生的议论呢?在他走了以后为什么我们的勇气又都来了呢?他活着的时候我们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所以我认为,党史不应该再是好人和坏人的历史,不是几个坏人陷害了他,他去世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历史很容易改正,事情很容易解决,把几个坏人拉下马就完了。我觉得党的民主生活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著名经济学家冯兰瑞(李昌同志的夫人)说:胡耀邦同志突然逝世,我们十分悲痛和惋惜。我认识耀邦同志是在1940年,延安时代。比较熟悉还是在耀邦同志和李昌三度一起工作以后。第一次是1946年我到晋察冀军区第四纵队,李昌是政治部主任,耀邦同志是纵队的政委。第二次是1951年底到到53年,在团中央,我们同住一个大院。最后一次是1975年,邓小平同志主持中央工作,任命胡耀邦、李昌去中国科学院。他们在 “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 运动中一同经受了残酷斗争和严峻的考验。在这次斗争中,他们被揪到大连批斗,回来后,耀邦同志身体不好,一天晚上忽然听说他去世,我连忙跑去打听,证明那是讹传。没想到,这一次竟是真的,耀邦同志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耀邦同志正直诚恳,胸襟开阔,性格爽朗,思想深刻,境界很高。他待人热情真挚,乐于帮助同志。同志们遇到困难,或感到思想苦闷,都要去找他谈谈。有人请他帮助解决问题,尽管当时他还没有恢复工作,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他却热情接待,耐心地听他们倾吐心曲,帮助他们分析问题。人们从他那里受到鼓励,得到安慰,感受党的温暖,他却遭到 “门庭若市” 的责难。
  耀邦同志对工作极端负责,对同志光明磊落,他无私无畏,具有无产阶级政治家的坦荡胸怀和高尚的政治品质,从来不搞阴谋诡计,不打击别人抬高自己。耀邦同志不是完人更不是圣人,他也会犯错误。最难得的是他发现自己做错了事,就承认就改正。1981年,江苏南京顾而谈文章的事就是一例。当他发现批评错了时,就打电话给省委,要顾而谈放下包袱,轻装前进,首都思想战线座谈会上公开了这件事。但是,有的所谓错误,却是值得研究的。例如,在中央文件列出的胡耀邦同志的错误,有一条是说,耀邦同志在1984年1至4月谈到统一思想时说的 “整党促进经济,经济检验整党” 的提法,其中后一句话把经济和整党等同起来,违反了中央整党决定。但是,据我所知,耀邦讲的这两句话,是1984年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中的(见中央决定单行本第39页)。这句话没有错。如果说错了,那是中央文件错了,不是耀邦同志的问题。我在发现这个问题后即给有关领导写信反映,同时抄送给代总书记。我建议中央在适当的时候对耀邦同志的问题重新审核,作出正确的结论。耀邦同志为政清廉,从不以权谋私。在耀邦同志担任总书记的七年间,我没有机会见到他(他不常回家,去了几次没见到)。但从报道中知道,接连几个冬天他都在外地,在边疆边防战士和贫困地区人民中间,以古稀之年,饱受风刀霜剑,曾几次病倒,他的心中只有人民。在他离职约一年后的1988年8月14日,我们去看他,这时候他考虑的是,在后半辈子我做什么,还可以为人民做点什么工作。没有想到这次会见竟成永诀,给我们留下永久的怀念。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童大林说:我只有一句话,从我内心来讲,耀邦同志是我们中华民族、我们共产党正义的杰出代表,是一个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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