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東在其回憶錄中說:“秤鉤彎村(原屬館陶,現屬山東古城)魏春集,是秘密交通站的交通員,他們在抗戰時期護送過從太行到山東,來往過衛河的大批幹部,從未出現過差錯,魏春集隨魯大東南下、後來卻病故了……..”懷著對老前輩革命者的崇敬心情,我和一位文友,在2015年清明節的下午驅車沿大堤向秤鉤彎村駛去,搜尋秘密交通站的bridal academy 日校資訊。
清明時節的冀南,麥苗楊波。桃花似火,梨花如雪。我們在大堤上,問一個放羊人,他說村裏沒有姓魏的,要問交通站的事情,村裏有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知道不少,他住在村南面,老人叫張獻瑞。
我們走到村東頭的大堤上,問兩位在大堤上篩沙子的中年人,也說村裏有一位叫張現瑞的老人,參加過抗戰,護送過八路軍,九十多歲了,剛才還看見他回家了。
按照老鄉的指點,我們驅車走下大堤,在村裏又向一個修補路旁排水溝的中年人?他說張獻瑞就住在村中間那垛磚附近的路南,過道西、頭一家就是……可不容易哩,都是趟著冰淩茬子,用簸籮推過去的!老鄉指著一垛紅磚說。
我們幾經問詢,經多人指點,找到了張現瑞老人的家,見到了張現瑞老人。他已駝背,耳朵有點聾。向他打聽秘密交通線的情況,他一仰頭,慷慨地說:“我就是交通線的成員”。他的回答,令我們喜出望外。
言談之餘,我們得知老人家已92歲高齡,算來應是1923年出生。他16歲參加革命工作,那應是1939年的事兒了,他1942年入黨。當初,革命組織嫌他小,不要他。他一直寸步不離地纏著抗日組織,軟纏硬磨。他的執著,終於打動了組織領導,批准了他的請求。後來,把他們組織到一起,成立了秘密交通站,負責護送來往渡河的中共領導和八路軍幹部。他說秤鉤彎村有8個人,周邊村莊有四個人,組長是秤鉤彎村的張洪魁,直接領導他們的上級領導是孫洪,他是冠縣“趙得頭(趙莊)”村人。
張現瑞老人說:“我們接送領導過河是常事兒,那時保密,一般都不知道領導姓名。就我知道的,有一次,說是陳毅在這裏過去了,我沒見著面。七分區司令員趙建民,經我接送的bridal academy 日校就有好幾次。起初,這裏都是用船擺渡,自從南館陶和營裏(營鎮,當時屬大名縣。)來了敵人,船都沒有了,來回送人,都是用一個大簸籮。水小的時候,天也冷了,都是在水裏遊著,用繩子拉著簸籮,劃著冰淩茬子,一個人在前面拉,一個人在後面推。六七月間,水大的時候,就把簸籮的兩端系上鐵絲,先遊到對岸一個人,用鐵絲拉簸籮。為了保證首長的安全,我們再扶著簸籮下去兩個人,一邊一個,小心地守護在領導身邊。“用簸籮渡人”,聽著老人家的述說,我都不禁為他們捏著一把汗。他說:我們個個水性都很好,大水平了槽,在河裏遊,如走平地。水大的時候就這樣渡河;為了安全,一般都是半夜過河,護送中共領導和八路軍幹部來來往往的渡過衛河。”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咧了一下嘴,他老人家似乎又感覺到了當時在冰水裏刺骨的寒冷。他又接著講起劉大軍千裏躍進大別山的事情。他說1947年的六月,劉伯承和小平率領十三萬大軍過衛河的時候,就住在我家,“毛處長”住在我家對面街南的一家民宅裏。當時,有我負責安排搭建浮橋和掌管過河,正要安排陸軍過河時,騎兵也到了,都要過河,我說那就請示毛處長吧,當時,我與劉伯承和小平,能面對面的說話,見毛處長可不容易,他那裏有三道崗,經過一道道崗傳話後,才讓進去,房子的窗戶都用磚砌上了。警衛得非常嚴密。我說我是負責過河的張現瑞。毛處長說:“你就是小張啊,你有什麼事情!”我說:“他們陸軍要過河,騎兵也要過河,要誰先過?”毛處長說:“要陸軍先過河!”然後又在村裏找了幾個嚮導,一直帶隊伍過陽穀,到黃河邊上。
劉大軍過河的時候,搭的是浮橋,傍晚搭起來,天一明就拆,十三萬大軍過了六個通宵。
我查看了一些資料,從沒看到劉大軍千裏躍進大別山的時候,還有其他中央首長同來,這倒成了一個謎!不過孫洪的名字倒是看到過。
正說著,老人家的兒子張喜友走進屋來。我問他張洪魁下麵還有什麼人,他說他兒子叫張奎靈,快八十歲了,就住在西面十字街西邊,路南面一家。於是我們請張現瑞老人陪著去見張奎靈。張奎靈說:“父親生前從未給說過,有一次我問他,父親說你問那事兒幹啥!父親不給說,從此再也沒有問過他。”
就這樣,我們告辭了張奎靈,又送張現瑞老人回家。路上,我問老人家,有什麼待遇,他說啥待遇也沒有,在趙建民住北京的時候,我們有四個人去找他bridal academy 日校,他給寫了一封信,信上寫的是他們幾個人的姓名“等人”字樣。後來冠縣就安排了一個人。老人家的兒子張喜友說,冠縣來人到我家調查情況的就有20多次,把我家小平、劉伯承用過的茶壺茶碗都拿走了……他又接著說:“我父親是當年地下交通站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要不是侍候的好,早不行了,每年都住兩三次醫院”。
回來的路上,我一邊又一遍地回想著魯大東的話:“這是一處從未發生過任何差錯的秘密交通線”。在抗戰的艱苦歲月裏,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冒著風雪,鑽進寒冷刺骨的冰河裏,用一個簸籮和自己的生命撐起了這座堅不可摧的地下交通線,護送了那麼多的領導,而從未出現過任何差錯,這是何等的艱辛與了不起啊!
地方政府為了讓世人記住劉首長在這裏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巨大功績,把老人珍藏幾十年的茶壺、茶碗都拿去了,作為歷史的見證。而見證歷史的這位老人,時而,抑或,幸被歷史所眷顧,卻一直被歷史所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