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君,
最近我越想越迷糊,心中一直有幾個疑問希望你能誠實的回答我,好嗎?
因為我真的非常珍惜你的一片心意,也不希望傷害你,因此謹慎思考後,就算有點難以啟齒,我還是決定有些話必須告訴你。
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我一直是這樣相信的。我的日文還不夠好,所以如果我聽起來有些無理或冒犯,我在此先道歉,請明白我絕無此意。
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我呢?
基本上,我們在台灣才相處不到一天,你對我的事情完全不了解,距離又如此遙遠...說這是賭博也不為過了。這喜歡,這確信,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而且,我說我個性超差可沒在開玩笑的。我超級無敵任性,毒舌,是個抖S女子唷(我朋友說你一定誤以為我是個撫子)。
距離也是個大問題。
畢業後能不能去日本我也不知道。你升上六年級後,也會比現在還要更忙吧,更別說博士班了。就算好幾年不見你也真的無所謂嗎?
希望你能好好思考,捫心自問,清楚明白地回答我的問題。
我努力嘗試浪漫地看待這件事,但最終理性告訴我這一切是行不通的。
你不必現在就告訴我答案,花點時間好好想想。我知道或許我已經傷害了你,我真的真的很抱歉。無論你的答案是甚麼,我都希望我們可以繼續是朋友,好嗎?"
"謝謝你直接告訴我你的想法,你會這麼想,也是無可厚非的吧。我會沉澱一下四思緒並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心意。請你給我一點時間。"
"嗯,我等你的答覆"
隔天,我收到了一封長長的回信。
" 莫尼卡。
抱歉回覆遲了。
這件事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決定,我也認真地反覆思考了不下數百次。以下是我的答案,有點長,希望你能把他看完。
你問我的事,或許在我意料之中。
的確,我們實際見面,說話,僅僅只有一天,而距離又是如此地遙遠。其實,對於自己竟然會那麼癡迷於一個人(莫尼卡),我也感到非常驚訝。
以現實面來考量,確實也會對可行與否感到不安。無法全然相信我的感情,想來亦是情有可原。
更因此,我必須得直白誠實地回答你的問題。
首先,是我喜歡你的理由。
人生至今,我從未體會過一瞬間喜歡上一個人,所謂一見鍾情這件事。
這樣的我,和你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在前往鹿港的早晨,而是在醫院的走廊上,你用日文自我介紹的時候。
就是那個瞬間,我就被你迷惑了。真的好可愛好漂亮。那個片刻我仍然記得,連你的聲音,也清楚地記得。鹿港那時候因為羞赧,沒跟你說上什麼話,至今我都還很後悔......。
離開台灣之後,腦袋裡還是不斷想著你。之後在臉書上的對話,也讓我察覺到,這名叫做OOO(我的中文名字)的女性,是從裡到外,都非常棒的一個人。
無論是動物園和野生動物,咪咪(我家小時候養的貓),虎克(我現在養的貓),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對話,和你聊天,讓我覺得特別平靜安穩。也就因此便更加喜歡上你。
再來是性格的問題。
莫尼卡說自己任性毒舌抖S對吧。老實說,我非常喜歡這樣的個性!真心話!其實某些部分我們或許有點相似呢(^^;;
因此當你這樣跟我說的時候,我內心是十分喜悅的。希望你不用隱藏,勉強,不管是任性毒舌或抖S的一面,都盡量讓我見識吧。I want you to be just as you are.
即便是耍任性也沒關係,我會全盤接受的^ ^
最後是距離的問題。
日本和台灣確實很遙遠。國考後你若不能來日本,我也能理解。而我升上六年級後,變得更忙也是事實。博士班第一年更可能完全沒有休假。
但是但是但是,就算是好幾年不見面,我也真的沒關係。就算分隔兩地,我也會繼續喜歡你。
再者,一年當中我一定會想辦法休幾個假,去台灣見你的。
雖不能常見面,但是在一起的時候可以更開心,可以更認識彼此,我是這樣希望的。
而且博士班在第一年後,時間會非常自由,見面也就不會是難事了。不能見面的時候,早上和晚上,我也都會給你發訊息的。
以上,是我想了又想,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後,所得到的答案。再怎麼想,我都還是喜歡你。
我的人生當中,這名叫做OOO的女孩已是不可或缺的了。
我會像你之前在臉書上分享的那首コトリンゴ的曲子唱的一樣,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和我一起跨越台灣與日本之間的距離與阻礙吧。就算身處異地,我的心一直都是在你身邊的。
讓我們一起邁向幸福好嗎。
Even distance cannot keep my mind apart from you.
I'd love to be your boyfriend.
不用今天回答我也沒關係,我等你。"
讀完這封信,我心中的驚訝簡直已是筆墨無法形容。
一見鍾情?秀外慧中?我有聽錯嗎?
我趕緊去照了一下鏡子,impossible,這之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啊。
什麼好幾年不見你也沒關係?
我們才見了一天面你就要守我一輩子嗎?
沒看過豬走路(其實我有看過)也吃過豬肉啊,男人的話能聽屎都能吃啦。
然而,就在這封信的當天,我接到父親過世的消息,傍晚開始發高燒,心力交悴地無法回覆那長長的一封信。
我向他說明原委,請他再給我一點時
間,因為我現在腦袋真的很混亂。殊不知,龍眼聽了之後,晚上11點多,我又接到他的訊息。
"莫尼卡,我要去台灣。
後天的飛機兩點半到臺北,抵達台中大概傍晚。
雖然我也不能為你做什麼,但我真的好擔心不去不行。
如果你覺得很困擾的話,跟我說一聲,我就會走的。
你要打起精神好嗎....."
原本病懨懨躺在床上到我看完訊息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噢噢噢噢噢噢噢nonononono,你來要做什麼啦??????!!!!
"H君!不要來我真的很好!沒事!
l really appreciate your kindness but now l just need some time to calm down......come here when l am able to speak to you with a clear mind, okay?
Give me some time, maybe a week, please.....拜託你了,好嗎?"(急到都忘了轉換日文了)
我連感動的餘地都沒有,只能用盡力氣想盡辦法想先把這瘋狂的傢伙擋下來。
"對不起...我去也只會造成困擾吧...
請節哀順變。我真的很想為你做些什麼,為你的笑容作些什麼。
等你病好了,心情平復一些之後,告訴我一聲,我去見你。"
我盯著手機好半晌,這個人一下子說要為我而活,一下說他什麼都願意做,說話總是ever, never, forever系列的,到底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嗎?
腦袋嗡嗡作響,這是一場悲喜交加宛如黑色幽默的小劇場,訃聞,大病,還有一個難以理解的追求者。
(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