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話 龍眼的牙齒

七月來到澳洲，分開才四個多月，我得了不是病，痛起來卻要人命的牙痛。原本只以為是之前的補釘掉了，想說就花個兩百多塊澳幣花錢消災，殊不知忍了一個多星期去檢查(國外看醫生也不是像台灣這樣想看就看還要預約排隊的)，才發現大事不妙。 牙醫看了我的牙齒幾眼，照了一張X光，連折騰得我要死要活的嘴破也不幫我擦藥，說得根管治療，接著就把我趕出診間。櫃檯的小姐收給了我一張估價單，四週的根管治療大約需要$3000，大約是快七萬台幣，叫我回去考慮考慮並收了我$82(快兩千塊台幣)。原本只有牙痛，走出醫院現在連心也糾結起來了，根本一點幫助都沒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情非得已我只好歸去。 

不過算一算，飛機票加醫藥費加生活費仍是比在國外單看牙齒還要便宜，突然好想感恩健保讚嘆健保(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健保)。龍眼一聽到我要回去，便說那他也順便來台灣看我一下好了，好不容易距離縮短了這麼多，於是兩個人決定一起回娘家(誤)。 

 

回到台灣的第三個禮拜，終於等到了坐著紅眼班機而來的龍眼。 

到台中高鐵接到他的時候，也才早上九點多。先去我家附近的美而美吃了蛋餅，第11次訪台的龍眼，對早餐店文化還是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但對蛋餅已經熟得像是玉子燒了。 

 

回家睡午覺補完眠，下午的第一個行程是邊喝綠蓋綠茶邊─ 討論實驗計畫。 

身為研究前輩的龍眼，現在手邊的論文主題和我的計畫頗有共通之處，總是嚷著很擔心不知道能不能畢業的我，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燙手山芋拿出來和他討論一番。雖然我們兩個專業相同，但談戀愛嘛，加上我們見面的時光又總是這麼寶貴，聊正事的時候仔細想想還真是少得可以。第一次看他表現出嚴肅的模樣，看完我找的paper又是問我問題，又是幫我找資料，和平常呆頭呆腦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有在聽嗎？」他口沫橫飛到一半突然抬頭問我。 

「嗯？有啦有啦」看得出神陷入恍神的我趕緊故作認真貌。 

 

最後龍眼根據我的提案，給了我一些建議，做了一些修改。回到家還緊盯著我要馬上寄信給教授過目。 

「前輩好嚴格喔」 

「那當然」龍眼挑了挑眉，頂了一下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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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們搭車前往台南。 

 

(雨男原本想去上次因為山崩路塌而鎩羽而歸的太魯閣，但看了一下氣象預報，北部花東一帶在他來的時間，應該都會陰雨綿綿。想想也是，北部的冬天加上雨男的威力，會放晴才真的有鬼。) 

 

上車的第一個動作，龍眼竟然是拿出我的paper繼續研讀，簡直讓我看傻了眼。雖然看到嘉義他就睡著了。我忍俊不禁地輕輕揉著他的頭髮，「ありがとう」，總是把我的事也當作自己的事，我有多緊張這個人就是兩倍三倍的緊張。 

 

這趟台南行原本幾乎沒有景點，一直吃吃吃： 

矮仔成蝦仁飯(7分) 蝦仁飯很沒記憶點，但是意外點到的鴨鴨親子湯令人驚艷！ 

古都鴨肉庄(7分) 鴨肉羹還是雲林北港廟前的比較厲害，不過下水湯好吃(下水在日文裡是地下汙水的意思，龍眼看到名字的時候非常恐慌XD)。 

包成羊肉湯(9分) 貴貴的但是真的好吃，我們非常幸運吃到最後一碗。 

阿堂鹹粥(9.5分) 如果去台南只能選一樣吃我會選這粥，每吃必感動。 

阿江炒鱔魚(7.5分) 我喜歡吃乾的，而且這家不會太甜，也是普通台南等級的好吃 

文章牛肉湯(7.5分) 普通的台南等級好吃 

永康 三大牛肉鍋(8分) 小貴但好吃，我和朋友很喜歡的山茼蒿龍眼覺得無敵可怕，一直說那菜毀了整鍋湯XDD 

阿明豬心 (8分) 好吃不解釋 

 

不過託目前在台南工作的朋友的福，回台中當天載我們從北門看完鹽田，再到嘉義吃雞肉飯和喝我最喜歡的御香屋，一路說說笑笑地被送到了家門口。有過幾次經驗，龍眼對於見朋友這件事似乎總算習慣了一些，開始會胡鬧我。日本情侶基本上不太見對方的朋友，不像台灣人對其他人帶另一半出來跟大家一起吃飯這件事的接受度那麼高。龍眼也說在日本的朋友聚會帶另一半，大概只會被怪罪是要曬恩愛。以我個人來說，會認為台灣這樣的文化，一方面是顧慮到對方是否感受到自己被接納被認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對方是否能和自己的朋友相處愉快，也是一項正面的特質。譬如說，假設朋友的男朋友一起吃飯或出去玩時，表現得很體貼女友，為大家設想，和第一次見面的人也能侃侃而談，就會被認定是個很不錯的對象。總之又是一個有趣的文化差異。 

 

這趟旅行除了龍眼專業嚴謹的一面外，也發現他越來越會惡作劇了。甚至有時候還要我大喊「住手」好多次才會收斂一點，彷彿帶了一個小孩出門一樣，讓人哭笑不得。以下為佐證照片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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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到上一段就結束了.......。 

 

殊不知，就在我開開心心送完龍眼去高鐵站，回到家才放下皮包從廁所洗個手出來，就看見龍眼拼命打電話給我。 

「你怎麼了嗎?」我感到大事不妙趕緊回撥。 

「完蛋了！我把護照忘在你家了！！！！」龍眼語氣滿是著急。 

 

還來不及傻眼，我趕緊東西抓著就往桃園機場直奔而去。班機起飛時間表訂1330，我到達機場時大約是1230，check-in完1245。我擔心會來不及，和櫃台的地勤拜託，請她和登機門口的空服聯絡一下。地勤只皺了一下眉頭也沒應好，只要我們趕緊入關。一到二樓我差點沒暈過去，排隊安檢的隊伍大約是平常的三倍以上，小白癡還一臉老神在在不慌不忙。 

「這樣又能再見一次呢真好」他在人龍前抱住我。 

「你快進去啦」我噗疵苦笑，趕緊把他塞進隊伍裡。 

 

一波三折之後，我又坐在回程的高鐵上，一點半才過沒多久，我就接到龍眼的訊息......說他差兩分鐘沒搭到飛機，現在又被趕出來在出發大廳裡。我看了也只能扶額，打了通電話到航空公司客服，不過廉航畢竟是廉航，也沒有什麼補償或補救的方案。可憐的龍眼只能臨時再買一張機票，重點是當天晚上還全部客滿，只能買到隔天五點多得清晨班機。 

 

他平時明明是個很謹慎的人，搭飛機也一定要兩個小時以前到機場才安心，不若我總是要關台前才慌慌張張地衝過去。可連平時迷糊的我都沒忘記帶過護照，這傢伙也真是讓我十足開了眼界，雖然根據專業地勤朋友表示，忘記帶護照這件是可真的一點都不稀奇(大家還好嗎XD)。 

 

短短幾天的台灣牙齒之旅，同時看到很嚴肅、很胡鬧還有跟我一樣越來越瞎的龍眼。 

真的是好的不學都學壞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