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ernal Phantasm

人はいったい何処からきて何処へゆくのだろう
大切な優しい人...君だけがいない

白色世界

2005-11-16 09:36:59 | 創作發表
Phase 02

很想很想活下去…
真的,如果可以選擇,
除了生存也還是生存。

因為活下去才有希望。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

你是想我活下去的吧?
不擇手段的想要我活下去…
甚至是以別人的生命來延續我的生命。


「毒素已經在妳的體內繁殖,接下來的幾天,大概會有點辛苦…」穿著白袍的醫生,站在床沿說。
「嗯…不要緊。」女孩躺在床上,向醫生報以微笑。雖然被病魘一直地折磨著,臉上還是展現出笑臉,一個天真沒有被污染的微笑。


緊緊的掐住自己的胸口,把粉紅色的紗質衣服掐得起皺了,指尖發白。她痛,好痛,除了痛之外沒有別的感覺,就連視像儀已經的電源開啟了也不知道。
她痛,除了痛之外還有悲傷,她知道他的期望,他想她活下去…就算是以這樣的方式活著。
『瑞兒。』螢幕的另一面是一張憂心的臉。
「父親。」儘管痛楚已經擴散全身,她還是努力地露出笑容,「很久不見了,何時來探望我?」
『我近來有點忙…下月吧,那時候我沒有預約。』語畢,長長的嘆了口氣。
『非常抱歉,阻斷您跟瑞兒小姐的通話…托凱夫先生,艾比蓋的總裁在等候通話。』秘書小姐在托凱夫的身邊說。
『好,很好,說我會立即接通,另外,明天起你不用上班了。』托凱夫跟秘書說完,立即回頭看著瑞兒。『我有點擔心妳的身體…』
「我的身體很好哦。」瑞兒笑著,強忍痛楚地放開手,作出一個勝利的手勢,「你的女兒我會很努力的活著,所以你也要快點抽出空來探望我,你的女兒一個人很沉悶。」
『我安排一個跟你同年齡的女孩跟你一起生活吧?』
「嗯,好的。」
『我要切線了,再見。』
「再見。」
她目睹螢光幕的光終於完全消去,才又再倒到白色的床舖上。
裙子已經皺巴巴了,父親不會喜歡的…

關上房門,門外門內也是白,一片無際的白。
白色…代表什麼?
純潔無瑕?耀眼光明的淨化世界?



「她的狀況怎樣?」簡短而深沉的平板句語,嚇唬了一眾站於旁邊的醫生和護士們。
醫生戰戰兢兢看著手上的電子醫療板,回答。
「…病毒開始侵入她的器官,如果不能控制…」
銳利的眼光透穿架於眼前的鏡片,冷然截住醫生的話:「不能控制!!?你敢跟我說一個『如果』、『不能』!!」
跟前站著的正是這個白色世界內,擁有一切權力的人。打從一開始於這所醫療機關工作的那一刻,醫生就知道如果不盡力討好眼前的這人,後果將會是可怕得連自己也不敢猜想。醫生害怕得跌倒於地上:「不、不…我們一定會盡力醫治小姐,請原諒我的失言吧!托凱夫先生…」
眼色一沉,托凱夫沒帶任何一絲感情回道:「原諒?你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偉倫醫生,你的職務從這一秒鐘開始已經被撒去。」托凱夫的新秘書,明確地說出了托凱夫的意思。
軟弱無力坐在地上,因為醫生知道於這個白色世界內,要然不是操縱別人生命的醫者,那只有成了被別人操縱生命的實驗體。沒有反抗,因為深知反抗只會換來更悲慘的命運,眼光只餘下絕望…
電動房門因為感應器而緩緩開動,廋弱的女孩推動著點滴玻璃瓶的支架,茫然看著倒在地上曾經照顧自己的醫生。



「那個前任主診醫生,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來抑制小姐體內的病毒,腦筋實在很不錯呀。」年輕醫生看著病歷表,嘴角揚起嘲弄的笑容。
「照你意思來說,要怎樣治療?」托凱夫問道。
年輕醫生展露著他的信心和自滿,輕輕叩著額際思考著:「要是可以研製疫苗便輕鬆了,可是這種病毒變種速度太過快…」
「這些事我早就從那群庸醫聽過無數次了!給我簡單的建議!不管要求什麼,只要可以醫好她的病,什麼也可以提供給你!」托凱夫沒耐性的回話,這已經算是他對眼前人的忍耐。
「陪養複製人,把小姐的腦部移植過去。另一個比較經濟及實用的方法是古老的器官移植。」一語中的,顯然年輕醫生並不愛多言。
「器官移植?」醫學發展迅速,只要是病原體及病毒導致的疾病,都能夠立即治癒。而因為年老而導致的疾病,則可以以陪養複製人的技術把身體換掉…但是近年因為遺傳而導致的特別病例愈來愈多,因為病人身體內的變異各有不同,所以根本不能以相同的疫苗根治。雖然可以陪養複製人,但因為基因一樣有缺憾,所以在遺轉基因變異的病例來說並不可行,而且陪養一個身體成熟、機能完好的複製人需時太久…
「對,根據醫學典藉,這是中古時代曾經非常流行的一種醫療方式。將別人的器官個別移植到另一人的身上,只要血型相同就不會有排斥的副作用出現,原理其實跟移植腦部的手術一樣。」好像不甘多作解釋似的,醫生聳肩。「這是最合理的一個方法了。可是器官移植的技術已經散迭,而且問題是就算移植了,也會被小姐身體內的毒素感染。以現時的數據來說,大概只要十二天,新的器官亦會被病毒感染。」
「…這是我聽過的方法之中,最沒有根據的方法了。好吧,一切全權交給你。器官方面,我不相信實驗室內那麼多的實驗體沒有一個有用。」快要走出房間時,托凱夫突然回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斯撒菲。」



兩張同樣潔白但冰冷的手術床上,分別躺著將要接受手術的人。
身上蓋著柔軟的被褥,瑞兒正甜甜的沉睡於夢中,對於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不會知道,也不會感覺到。因為體內的麻醉劑會使她的痛感神經暫時失去感覺…
但另外的孩子呢?
身上沒被褥,就連遮掩身軀的布單也沒有。
手腳就那樣被鐵銬鎖於床上,因為沒有被注射麻醉劑,意識也是清醒的。
同樣將會進行手術,待遇上的分歧使他們走上相反的路。
「…醫生,要下麻醉藥嗎?」謢士微微顫抖的問道,這不是實驗…而且,不下麻醉藥的狀況她不是太想見到,畢竟都只是一個小孩…
斯撒菲站在被鎖於床上的人旁邊,雙瞳滲透著有如捕獲獵物的野獸目光,說道:「不。」
手上拿的手術刀就這樣冰冷地割開溫暖的軀體,痛苦的小孩呻吟聲響徹了整個手術室。
小孩想要爭扎;想要逃離;想要救助。
然而爭扎所帶來的只有更深一層的痛楚,手腳因為扯動而被割開。
「救我…」
小孩的呼喚,有誰會真的聽到?
也許是聽到,但,手術室內的人,早就已經鐵了心腸。
每個人都只是麻木地看著生命的逝去…

終於,小孩不會再動了…
同時間,也許還存有小孩餘溫的心臟,被接合到沒有痛楚意識的瑞兒身上。

女孩的生命因為小孩而得以繼續…
誰生?誰死?誰可以決定生和死?



那該與冷酷襯上的血紅眸光,這刻卻展現了一絲柔暖。坐於床邊的托凱夫,輕柔撫摸著瑞兒的前額。
「嗯…父親來了看我,我很開心…」瑞兒虛弱的回應,縱然是輕輕的呼吸,也會令她覺得很不舒服。

但她還是努力地…
努力地向父親展現笑臉;
努力地忍受刺骨的痛楚;
努力地為眼前人生存著。

托凱夫站起來整理身上稍縐的衣裝:「我得走了。」
「父親…要走了?」不捨的表情於瑞兒面上略過,然而很快的回復剛才的笑臉。
因為她知道,父親不喜歡。
「……那個女孩呢?」托凱夫向身旁的男秘書問道。
「是。她已經在小姐的房間外了,托凱夫先生。」秘書恭敬的回答。
房門緩緩打開,只見身穿白色長袍的女孩,直正地站著。
「進來吧。」秘書催促女孩走到房間內。
稍稍凌亂的髮垂於臉頰兩側,女孩掐著身上的白袍,帶著一點不安的站於托凱夫的跟前。
托凱夫冷然地打量眼前的女孩。
了解托凱夫的疑慮,秘書穩妥的道:「請放心吧,托凱夫先生,這個女孩是剛來的。絕對適合成為瑞兒小姐的玩伴。」
「妳叫什麼名字?」
「蕨。」
「從今天起,妳就待在這個房間內。」


「是父親要妳來的嗎?」瑞兒試著打開話題,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和相近年齡的女孩談話。
「…?」蕨一臉茫然的看著瑞兒。
瑞兒輕輕一笑:「對啊…也許你根本不知道誰是我的父親吧。」
眺望窗外,瑞兒感受著陽光照射到臉頰上的溫暖。
沒有患病時身體傳來的痛楚,也不需要按時嗆下苦澀的治療藥物…
甚至是手術後的抽痛也開始減退了。
一切一切的感覺,有如接受了另一次新生。
的確,瑞兒認為她是再一次重生了。
她笑了,開心的在笑…從心的在笑…
回頭向蕨問道:「妳好像是叫『蕨』,對吧?」
「是…0312…蕨…」蕨結巴巴回答,這是習慣式的答案。
「0312?是什麼號碼?」
「0312…蕨…0312室的蕨…」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早上,蕨總是按時於瑞兒的房間內出現。
同樣地,按時離開瑞兒的房間。
瑞兒也努力地跟蕨溝通。
她教蕨說話、寫字…
瑞兒每天都樂於教導眼前女孩。

「瑞兒…妳這個表情…是什麼?」蕨看著瑞兒微笑著的臉頰,努力堆切著想要問的句字。
「蕨,這是微笑…因為感覺到開心的事,所以就會笑…」瑞兒撫摸蕨的髮,憐惜著蕨的一切無知。

蕨從瑞兒身上學會的,除了說話、寫字,還有『笑』。



「斯撒菲醫生,我覺得胸口…有點痛…」
這天,蕨沒有來。取而代之,是瑞兒不喜歡看到的一張臉。
「這表示妳的身體再次被病毒感染。」斯撒菲漫不經意的答道,坦白得有點薄情。
「可是不要緊呀!很快…妳又會再次在我的手上獲得重生…」



辦公桌前,因為各持己見的二人正爭辯著。
「我不贊同再以器官移植這個方法來維持瑞兒小姐的生命…」站於右方的醫生向托凱夫說道。
於另一邊的斯撒菲接說:「小姐的主治醫生是我!奈哲爾,你可別弄錯了。用什麼醫治方法對小姐的病要你來管嗎?」
「可是,這種方法太不智了…而且這根本不是治本方法!」
「奈哲爾,你的荒謬理論說完沒有?」深沉的眼光盯看奈哲爾,托凱夫討厭這種還抱著所謂『惻隱』感情的人。
斯撒菲輕蔑一笑,他知道這場『辯論』,他一定會得到眼前人的認同。
因為,他知道托凱夫跟自己一樣,只要達到目的,就會不擇手段…
「托凱夫先生,我可以知道瑞兒小姐根本不會希望,她的生命能夠延續下去,是因為犧牲了其他無辜的生命。」奈哲爾盡最大的努力,希望可以改變托凱夫的決定。
「奈哲爾,你說得太多了…」


桌上的文件幾乎全都被推到在地上。
奈哲爾氣憤著自己能力上的渺小,也氣憤著自己為何不能把那僅餘的仁慈的抹殺去。
也許,在這個白色刑場內,把情感凍結才是最聰明的選擇吧?
不。他撇不掉這種會令自己發狂的感覺…
他不能撒手不管。




「瑞兒覺得很痛?」
「嗯…還可以忍受的。」
「明天瑞兒就不痛。」
「…為什麼?」
「明天…我就是瑞兒身體的一部份呀。」
「什麼?」
「奈哲爾醫生說:『可憐的蕨,明天…妳的器官就要給別人…』。我問要給誰。他說是給瑞兒。」



跑呀跑呀。
在白茫茫的迂迴走廊上奔跑。

「醫生,你坦白跟我說…」惶恐的感覺幾乎把身體上痛楚吞噬。
打量著站於眼前的瑞兒,斯撒菲放下手上的工作問道:「妳想知道什麼…瑞兒小姐?」
「……」瑞兒害怕著,害怕在問了以後所得到的答案。
蹲在瑞兒的身旁,斯撒菲的唇慢慢漸貼到瑞兒耳邊。
「妳想問…妳的病是怎樣好起來?還是想問…妳的心臟、妳的胃、妳的肝臟、妳的肺臟,是不是屬於妳自己的呀?我親手縫合於妳身上的器官還很適合妳吧?」
站起來,斯撒菲漫不經心的說:「可是這一切還不是妳父親所作的決定呀。」

跑呀跑呀。
失去方向的跑著。
從來都沒有發覺,這個白色空間原來是這麼大。

「父親,請你跟我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忽視著於父親辦公室內那些衣裝畢正的人,瑞兒覺得快要崩潰,眼淚不受控的落下。
眉宇間輕皺,托凱夫按耐著自己的氣憤。
「瑞兒,妳沒看到我正在跟總統先生的秘書在談重要事,先回房間去吧!」
「不!父親,請告訴我。我沒有接受到那個無辜小孩的器官,我更加不要蕨的器官!」
沒有間斷的嚷叫,這已經足夠令托凱夫覺得丟臉極了。
「夠了!我不管妳現在有什麼想法!你只要活著就可以!還有我說過,不要在我工作的時間來打擾。現在,給我滾回妳的房間!!」

跑呀跑呀。
用上全身氣力的跑著。
終於,她跌撞倒在地上。

一想到身體內有著不是自己的器官,那種污穢的感覺使她眩暈。
只覺得喉嚨處湧著一股悶塞的,終於不支跪在地上,苦酸的自胃部一下子吐在地上。

『明天…我就是瑞兒身體的一部份呀。』
用力揮搖著劇痛的頭,然而卻揮不掉蕨那淡不經意的語調。

『我親手縫合於妳身上的器官還很適合妳吧?』
用力掩蓋刺痛的耳朵,可是遮掩不了斯撒菲那恥笑的句字。

『你只要活著就可以!還有我說過,不要在我工作的時間來打擾。現在,給我滾回妳的房間!!』
用力緊按抽痛的心房,但依舊傳來使之痛心的沒情責備。



「奈哲爾,你計算錯誤了。」
斯撒菲輕蔑說著:「你根本不了解托凱夫…沒錯他是很想他的女兒活下去。但同樣地也討厭那種『偽善』…」
「…」沒言,這和奈哲爾原先所想的不一樣。
不,他只是想拯救兩個女孩的生命。
只要托凱夫明白瑞兒的意願…
瑞兒只是個善良的孩子呀…托凱夫你真的不知道嗎?
用別人的生命換來的根本不會幸福。

「奈哲爾,你太善良了…根本不適合在這兒。」




高處的風緩緩吹著。
軟弱無力地倚靠著欄杆,瑞兒眺望沒有盡頭的夜空。

「瑞兒,妳給我回來。」是沒情還是有情?

瑞兒不懂,也不再明白眼前人。
「你是愛我吧?父親?」
「父親想我活下去吧?」
「我想活下去啊,父親。」
「父親…」



站於白色牢牆外,蕨握著奈哲爾的手,看著瑞兒從頂樓躍下。
「瑞兒跳下來…為什麼?奈哲爾醫生。」
「因為…瑞兒選擇要蕨活下去…蕨會覺得難過嗎?」
「……不知道…」
也許真的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那抹紅中間的亮黃,一直很鮮豔地映入蕨的眼簾。
真好啊,能夠死亡,真好啊。瑞兒,恭喜你,終於解脫了。

「你怎麼了?蕨。」
「……」
蕨從走廊的窗戶看出去,再也見不到那抹很豔的斑駁了。
瑞兒死亡時所流的血,已經被清潔員抹乾淨,又再度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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