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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著就必須閱讀

2016-04-11 11:10:05 | 周向榮醫生

閱讀是對一種生活方式、人生方式的認同。閱讀與不閱讀,區別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或人生方式。這中間是一道屏障、一道鴻溝,兩邊是完全不一樣的氣象。一面草長鶯飛,繁花似錦,一面必定是一望無際的、令人窒息的荒涼和寂寥。

一種人認為:人既然作為人,存在著就必須閱讀。肉體的滋長、強壯與滿足,只需五穀與酒肉,但五穀與酒肉所飼養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這種可以行走,可以叫囂,可以鬥毆與行兇的軀體,即使勉強算作人,也只是原初意義上的人。關於人的意義,早已不是生物學意義上的——生物學意義上的人便是:兩腿直立行走的動物。現代,人的定義卻是:一種追求精神並從精神上獲得愉的動物——世界上唯一的那種動物,叫人。這種動物是需要通過修煉的。而修煉的重要方式或者說是重要管道,便是對圖書的閱讀。
另一種人認為——其實,他們並沒有所謂的“認為”,他們不閱讀,甚至並不是因為他們對閱讀持有否定的態度,他們不閱讀,只是因為他們渾渾噩噩,連天下有無閱讀這一行為都未放在心上思索。即使書籍堆成山聳立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可能思考一下:它們是什麼?它們與我們的人生與生活有何關係?吸引這些人的只是物質與金錢,再有便是各種各樣的娛樂。至於那些明明知道閱讀的意義卻又禁不住被此類享樂誘惑而不去親近圖書的人,我們更要詛咒。因為這是一種主動放棄的墮落。幾乎可以說:這是一種明知故犯的犯罪。
天下事,多到不計其數,人不可件件親自實踐。人這一輩子,無論怎樣辛勞、勤勉,實際上只能在極小的範圍內經驗生活,經驗人生。個人之經驗,九牛一毛、滄海一粟。由於如此,人認知世界,十有八九是盲人摸象,很難有對世界的完整把握。由於如此,人匆匆一生,對生活、對人生的理解也就一片蒼白,乃至空洞;人對活著的享受,也就微乎其微,生命看似蓬勃,但實際上只是虛晃一世。鑒於如此之悲劇,人發明了文字,進而用文字寫書。書呈現了不同時期的不同經驗。一個識字人,只需坐在家中,或案前,或榻上,或瓜棚豆架之下,便可走出可憐的生活圈欄,而進入—個無邊疆域。明明就是身居斗室,卻從別人的文字裏看到了沙漠駝影、雪山馬跡、深宮秘事、坊間情趣。讀書漸久,經驗漸豐,你會一日又一日地發現,讀書使你的心靈宛如秋天雨中的池塘,逐漸豐盈。
人之初,性浮躁。落草而長,漸入世俗,於滾滾不息、塵土飛揚的人流中,人很難駐足,稍作停頓,更難脫濁流而出,獨居一隅,凝思冥想。只有書可助你一臂之力,挽你出這糟局。讀書具有儀式的作用。儀式的力量有時甚至超過儀式的內容。今日,人焦灼不安,從心底深處渴求寧靜和蔭。此時,人的出路也大概只在讀書了。那年,我在東京教書時,我的研究生們來信,說了他們工作之後的心態,覺得自己現在變得很難沉靜下來,對未來頗感惶恐。我寫信給他們說: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只要不將書丟掉,一切就都不會丟掉。
讀書人與不讀書人就是不一樣,這從氣質上便可看出。讀書人的氣質是由連綿不斷的閱讀潛移默化養就的。有些人,就造物主創造了他們這些毛坯而言,是毫無魅力的,甚至可以說是很不完美的。然而,讀書生涯居然使他們由內到外獲得了新生。依然還是從前的身材與面孔,卻有了一種比身材、面孔貴重得多的叫“氣質”的東西。我認識的一些先生,當他們安坐在籐椅裏向你平易近人地敘事或論理,當他們站在講臺上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地講述他們的發現,當他們在餐桌上很隨意地詼諧了一下,你會覺得這些先生真是很有神采。此時,你就會真正領略“書卷氣”的迷人之處。
讀書其實培養的是一種眼力。不讀書的人其實是沒有前方的,也是沒有未來的,也是沒有過去的。拿我自己講,我寫了那麼多的書,那裏頭的那麼多故事,其實都是寫的我的來路——幾十年的來路上發生的故事。我有時候在想:和我一起成長起來的人,他們為什麼寫不出小說來呢?我回老家,經常與他們聚會,我發現,我說到的童年往事,他們往往都沒有印象,有印象的,又不能像我這樣去深入地理解。他們的回憶與我的回憶,有著本質上的差異。我發現過去那麼多那麼多的故事,我看到在我的來路上,那些故事猶如夏天夜空的繁星在閃爍。那麼這個力量是哪里來的?我唯一要感謝的就是書,是書本給了我發現從前的力量。
讀書人讀著讀著就有了過去、現在和前方——風景無邊的前方。什麼叫讀書人?我這裏簡單下一個定義:擁有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人,叫讀書人。
人類無疑是一切動物中最善於展示各種姿態的動物。體育、舞臺、服裝模特的T型臺,這一切場所,都是人類展示自己身體以及姿態的地方。人類的四肢,是進化了若干萬年之後最優秀、最完美的四肢。即便如此,人類依然沒有停止對自己的身體以及姿態的開發。人類對造物主的回報之一,就是向創造了他們的造物主展示他們各種各樣的優美姿態。但有一天造物主對人類說:你們知道嗎?人類最優美的姿態是讀書。
難道還有比讀書更值得讚美的姿態嗎?
2012年年初,瑞典駐華大使館文化參贊艾娃女士陪同瑞典作家馬丁·韋馬克到我家做客,共同商量一件事:作為瑞典作家的馬丁和作為中國作家的我,各寫一個題材一樣或主題、道具一樣的故事,然後合成一本書,分別在瑞典和中國同時出版。聊天期間,馬丁無意中講了一件事:有個人家有兩個兒子,老大因為當時家庭經濟拮据,未能升學,也就是說未發生閱讀行為,而老二則因為家庭經濟情況得到改善,有條件上學,也就是說,發生了閱讀行為。後來,一個科研機構對兄弟倆的大腦進行了細緻的科學測試,結果發現,那個不曾發生閱讀行為的老大的大腦,發育是不完善的。聽罷,我立即在腦海中迸發出一個觀念:閱讀從根本上講是一種人道主義行為。
博爾赫斯問道:什麼是天堂?
博爾赫斯答道:天堂是一座圖書館。
圖書館的出現,使人類從凡塵步入天堂成為可能。由成千上萬的書——那些充滿智慧和讓人靈魂飛揚的書所組成的圖書館,是一個神秘的地方。任何一本書,只要被打開,我們便立即進入了一個與凡塵不一樣的世界。那個世界所展示的,是我們夢中的天堂出現的情景。那裏光芒萬丈,流水潺潺,沒有戰爭的硝煙,沒有貧窮和爭鬥,空氣裏充滿芬芳,果樹遍地,四季掛果,累累果實壓彎了枝頭,書做成臺階,直入雲霄。
圖書才使我們完成了宗教性的理想。
何不將閱讀作為一種信仰?閱讀就是一種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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