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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e」Miguel Littin: Clandestine in Chile

2005-08-22 | 映画監督
 Clandestine in Chile, the adventures of Miguel Littin, by Gabriel Garcia Marquez, Henry Hold, 1987

1985年智利政府公布了5000个禁止回到智利的放逐者名单,导演Miguel Littin就在上面。但是他已经忍不住了,在海外流亡了12年,太想回去看看了。而且,作为导演的他,是绝对不肯放下摄影机的,所以如果回去,就要回去拍片子,把今天的智利拍出来。

于是他联络上了智利的地下组织,精心设计了一套方案。大体的计划是这样的,Littin在意大利,法国和荷兰各招募一拨电影剧组,都是打着去智利拍摄纪录片的名头。意大利组的“目的”是拍摄在智利的意大利移民(比如Joaquino Toesca,就是智利总统府Moneda宫的设计师)。法国剧组的“名头”则是拍摄关于智利生态环境的纪录片。荷兰剧组是由不同国籍的人组成的混编部队,“旗号”是拍摄最近智利的地震。而Littin自己则装扮成一个乌拉圭商人的模样,不仅口音要修理,容貌,着装都经过了精心设计,他的名字,出身,学历等等,则由一位真实的乌拉圭朋友无偿赞助,在加上几个月的特训,好让他在被询问的时候,可以不加思索的说出自己中学某年的时候发生的某件轶事,自己家街区附近的商店……他的“说法”是要去智利拍摄自己的香水品牌的广告。Littin确保每个剧组里,只有导演知道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另外剧组和剧组之间是完全不知情的(不过其实剧组也不大,比如意大利组,也就是3个人,我估计是导演,摄影,录音,后来剧组里的人也能大约知道些事情了)。智利方面则派出了一位女士作为Littin的“夫人”,负责Littin和地下组织之间的联系。

计划顺利,Littin轻松潜入智利。其实如果Littin只想回国,完全不需这样的周章,因为一旦跑回去,就可以如泥鳅入土,眨眼就看不见了。很多所谓的流亡者可能都是这样。但是如果想做点事情,就得辛苦自己了。

按照上面的计划,到了智利,Littin还是得带着乌拉圭面具,而且,他的身份对其他剧组成员来说不过是个陌生的旅游者,所以要亲自指导拍摄还是很困难的。由于三线同时作战,Littin只能参加在首都Santiego的意大利剧组拍摄。他和导演设计了一套暗号。每天晚上设计好第二天的行程后,早上剧组先出发,扎点,把警察搞定。他则和另一个人,他在智利的老友Frankie,一起开车过去。到了后Littin做旅游者的样子逛一下,和剧组导演对上了后,就开始拍摄。基本上,Littin站到一个地方,做个手势,就是这个镜头从这里开始,然后他继续走,指示这个镜头的路线,景别变化等等。然后导演就指导剧组的人拍摄。

除此之外Littin也不能闲着,他喜欢用相机拍摄照片,也可以作为影片的素材,另外就是不停的记录拍摄的想法(导演习惯改不了啊)。但是实在不能太明目张胆,所以就小心的写在香烟盒子上。Littin还要和另外两个剧组保持联系,看他们的进度,并对一些具体的东西做指导,比如他指示说,如果没人管,尽量跟当地人聊一些过去的事,比如 Allende。另外为了证明Littin自己亲自指导了本片,Littin还精心设计了几个自己在里面晃悠的镜头,择地拍摄了下来。

当然,必要的小心是一定的。比如Frankie开得车就不是自己的车,为了安全,他们租了车,并且几天一换,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重复租。旅馆也是几天一换,从来不回同一家旅馆。秘密见面的时候,如果在车上,就要隔几分钟换一辆车。拍出来的胶片呢,也是以最快速度运出了智利。

采访地下组织的时候,就更复杂。先要对暗号,暗号都是一些比较怪诞的问答,因为如果太普通,就容易被别人错用。但是这样的暗号也容易闹出笑话。有一次在某个地方,准时准点,一辆跟约定的一模一样的车就来了,Littin一下子就进去坐下了,接着张口就问“请问在哪里可以买到雨伞?”司机回过头来冲他喊, “滚”。他才发现车窗上没有约定的标志,快说认错了,车里的老太太还很客气,问司机“那个法国商店还开吗?”然后二话没说,把Littin拉到那个法国店去买雨伞,还抱歉的说如果不是等自己先生,就可以陪他逛了。看来大家如果听到有陌生人人问你奇怪的问题,还真先别往神经病想,哈哈。

“你是要去海滩吗?”“不,动物园。”Littin心里想,真怪诞,有谁会大冷天去海滩。当然对上暗号才刚开始,接头的人走了,然后过了10分钟,另外一个人过来,同时过来一辆卡车,Littin和那个人就上了车。然后开着车,在不同的地方把剧组的人接上,再在不同的地方把剧组的人一个一个放下去,由不同的车把大家分着接走,再最后到另外一辆卡车上聚头。最后,卡车司机,显然是专门干这个的,让大家闭上眼(眼罩忘带了),把收音机开到最大,七扭八扭了不知多少次,就到了地下组织的一个秘密基地。(地下组织还是很支持他们的,甚至培养了6个智利剧组来供Littin调遣。)

当然,最令人激动的,还是亲自进入Moneda宫拍摄的那次。这次Littin不能作为旅游者在剧组前面逛荡了,所以剧组把他弄成了临时负责灯光的道具师(grip),和一帮临时招募的人混在一起了。结果在里面拍摄的时候居然遇到了Pinochet本人匆匆走过,所有人不得不放下工作木然而立,真是让人呼吸加速的一瞬。Pinochet自己也不会想到有个流亡者此时正在总统府里吧。

这般的在智利拍片却完全没有给Littin带来回家的感觉,不仅仅是物是人非。的确,智利很多地方旧貌新颜,就连地下组织的人也都是当年的娃娃当家了,他们这些流亡者,大家都不认的了。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Littin的伪装。为了顺利的拍片,他不得不戴上自己的伪装,以至于,一次遇到丈母娘,面对面,对方竟然没有认出来。还有一次为了躲避宵禁,Littin惯性的把车开到了母亲家,母亲竟然也没认出来,问道“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吧?”当你坐在自己当年和老婆谈情说爱的酒吧,看着当年的朋友就在不远处快活的私语,视你如路人,那种被放逐者的感觉怎么可能因为回到智利而被抹去呢。

随着Littin不自觉的开始要摆脱这种自我放逐,风声也不由得越来越响。有一次他和法国剧组的导演Claude聊天,比较疏忽大意,没有几分钟就换辆车,而是选择了在新建的地铁里晃悠,结果就被便衣盯上了。只是直觉的一撇眼,二目相接,做过地下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一瞬间绝对是致命的(以Littin的经验,可以从眼神里第一时间就认出便衣,但是同样,从目光里,便衣也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是完全是本能,Littin又向两侧撇了一眼,二目相接,两个便衣。那次若不是他们闪得快,估计就玩完了。当然形式是急转直下,过了几天Claude甚至听说意大利那边有报道说有个意大利剧组在智利被抓了。 Claude当然不知道还有两个剧组在为Littin干活,他只是凭直觉觉得有问题。后来证明是谣言,意大利剧组安然无恙,意大利大使馆专门接见了剧组成员。

但是绞索明显在收紧,有人开始在他们的旅馆向侍者打听他们。好在拍摄人物早已超额完成。Frankie马上就把全部东西收走,把该付的钱付清,重新租了车,订了机票,然后,Littin就离开了。

Garcia Marquez在次年初在Madrid遇到Littin,觉得这个故事非常有趣,于是逼着Littin做了个长达18个小时的采访,整理下来足有600多页。然后他自己再压缩处理,不仅人物姓名,而且相关场景都做了修改,以保护里面的人物的安全,最后出来这么一本100页的小本子报告文学。不出所料,该书第一版即在智利遭禁,智利政府承认自己焚毁了15000册。

这书好像台湾的Marquez集子里有出,叫“智利秘密行动”,不知道国内有没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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